国师

国师

二十多岁的三皇子带着后面一群侍从进来,架势可是比太子做的都足。一进门来就拿话来呛太子,随即挥手让一地的太医退下。

“多谢三皇子殿下。”太医院院首千恩万谢地带着人退下了。

太子看见三皇子这一脸伪善的样子就怒火直冲脑门,老三这个伪君子,就知道装作一副和善的样子笼络人心,坏人都给他来做了,好人都让老三当出了。他恨不得狠狠地撕破老三恶心的面具。

“老三,你来干什么?”太子语气恶劣,狠狠瞪着三皇子。

“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父皇病重,身为皇子自是要前来侍疾的。难不成太子连这份孝心都不肯成全了吗?”三皇子一张温和的俊脸上依旧挂着笑,毫不示弱地直视太子凌厉的目光,“不过,臣弟倒是有一个疑问,不知太子可否为臣弟解惑?”

“什么?”太子听他突然转移话题,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睛却闪了闪,没有逃过三皇子的眼睛。

三皇子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表面上的姿态却是做的很足,“父皇之前的身体明明已经大好了,可是为何却在今日又发作。臣弟斗胆,便去问了领事监,得知父皇昨日是召了新进宫的薛美人侍寝,谁知第二日父皇便这番光景。”

谁都知道,前几日太子为了讨皇帝的欢心,特意向皇帝献上了一个美人,就是薛美人。

太子心更惊了,神色有些紧张起来,依旧是硬撑着,“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诬陷本太子意图谋害父皇吗?信不信本太子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还有,你竟敢胆大包天,窥视后宫。”他接着抓到了把柄,气势如剑。

“太子何必生气,是与不是臣弟只是有些疑惑而已。”三皇子心里嗤笑,面上镇定从容,不紧不慢地给太子赔了一个礼,“臣弟也只是太过于担心父皇罢了,窥视后宫臣弟可担不起,父皇知道了就算责怪臣弟也甘愿。其余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也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见怪才是。”

他面上做出一副有些惶恐的样子,若是太子不依不饶倒是显得太子没有宽仁之心了,对待兄弟不仁。太子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冷哼一声,“老三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太子恨恨的看着三皇子恶心至极的脸,心里愤恨不已,没想到这个老三之前装的那么无害的样子,其实暗地里早就开始笼络朝臣,处处讨父皇的欢心,意图想把他挤下太子之位,真是人心隔肚皮,用心险恶。他只恨之前被老三这个伪善的小人骗了,更恨自己之前没有早早地把他除掉,现在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祸患。

“两位殿下,陛下已经醒了,传召两位殿下。”

两个人在外殿针锋相对,气氛一度紧张。这时内殿出来一个侍人,奉皇帝的命令,传召太子和三皇子。

“父皇醒了?”太子和三皇子一齐露出惊喜之极的样子,将一个得知担心不已、父亲醒转的孝子形象扮演得情真意切,都是十足的演技派。

“回两位殿下的话,陛下如今已经醒了,请二位殿下随奴才来。”侍人低眉顺耳,领着太子和三皇子进了皇帝的内殿。

进了内殿,皇帝躺在床上,半睁着眼,已经显了老态的脸上苍白一片。听到脚步声,他有些吃力地动了动脑袋,转过头来,眼睛里有些浑浊。

“父皇。”太子和三皇子乍一看见皇帝有些恐怖的眼神,盯着他们,心底一慌,连忙跪了下去。

太子慌的心口砰砰直跳,跪伏在地上,死死抵着地板,“孩儿听闻父皇生疾,担心不已,恨不能以身相代。”

三皇子亦道:“父皇感觉可好?孩儿心中忧虑,盼父皇大好。”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盯着他们。那目光像剑一样,凌厉寒冷。

太子和三皇子感觉到皇帝紧盯着他们迫人的目光,身子伏得更低了。

“行了,你们的孝心朕知道了。”良久,皇帝才慢慢地道出这句话,声音低沉沙哑,干涩的像磨砺出的难听之极的声音,“你们先回去,若是有事朕会通知你们。”

“父皇!”两个人一惊,还想说什么,可是皇帝却不打算听,只能悻悻的退下。

出到殿门外,两个人都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皇帝虽然年老,而且日渐昏庸,可到底还是那个阴晴不定的皇帝,余威还在。

迎面君浅熙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太子和三皇子的脸色齐齐变得难看。

“皇妹这是从哪里回来?”太子一向不会收敛自己,阴阳怪调地问道。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皇妹可能有自己的急事,所以才耽误了时间。”三皇子比太子更会伪装,面上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哥哥样。

这个两人蠢货,平时相互争锋的厉害,面对君浅熙的时候反倒是合起伙来了。这一唱一搭的,暗地里就是在指着君浅熙不孝,皇帝生了病还在外面不肯回来。若是被皇帝知道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想,由此让君浅熙失宠那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们两个还比不上君浅熙一个在皇帝面前有分量。若不是君浅熙是公主,这两个早就狗急跳墙的联合起来除掉她了。

“太子和三皇子不去看望父皇,堵在这里做什么?”君浅熙面色冷淡,冰冷地说出这话,就再也不理会两个人,径直从他们身前走过。

“陛下,公主殿下到了。”侍人说道。

皇帝一听,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多了一丝血色,并没有对待太子和三皇子时的不待见和猜忌,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一旁的侍人赶紧扶着他坐起来。

“朕的公主回来了。”皇帝高兴地说道。

君浅熙面带忧色,上前一步坐伏在皇帝的床榻前,问:“父皇这是怎么了?明明前几日还是好好的,为何今日就发了病,如今又严重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让皇帝心里好受了许多,只是提到这件事,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冷哼道:“还不是那两个哥哥干的好事。”

“父皇何出此言?”君浅熙不解。

“你太子哥哥竟然识人不清,前几日献上的薛美人是个祸害,竟想要朕的命,才害的朕病又复发,朕已经把她退出去斩了。”皇帝一脸愤怒,只是他现在残破的身体容不得他那么激烈的情绪波动,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父皇小心龙体。”君浅熙眼底微暗,起身上前帮皇帝抚了抚胸口。

皇帝说这话,是要把太子摘出去,看来他还没有对太子死心,仅仅一句“识人不清”就打发了,太子的罪责也揭过去了。

“好了,不说他们了。”皇帝的脸因为之前的剧烈咳嗽红了一片,看起来倒是有了些血色,“阿九这是去了哪里?”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无意,其实一直盯着君浅熙不放,不肯错过了她的神情变化。

君浅熙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寒光一闪而过,担忧不已,“今日询问国师,得知要根治父皇的病需要一味异罗花,才想起似是之前公主府藏有,才匆忙回去寻,万幸寻到了。”

皇帝见她担忧不似作假,才放了心,“阿九果真有孝心。”

“公主殿下,陛下刚醒来不宜劳累太久,休息为上。”这个时候,国师从殿外走进来,背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父皇,那儿臣便退下了。”君浅熙告退道。

“去吧。”皇帝有些无力地摆摆手,这会还真是感觉累得慌。

君浅熙退出了皇帝寝宫,后面跟着国师。二人沿着路走,最后停在了御花园中。

“主上。”国师恭敬地行礼道。

此处四下无人,君浅熙不会担心有人将这幕看了去。

“皇帝的情况如何?”私下里,君浅熙从来不会管皇帝叫“父皇”。

国师年纪四十岁上下,一声黑色的道袍穿在身上显得仙风道骨,他是君浅熙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近年来,皇帝越发相信号称可以“长寿延年”的炼丹士,丹药吃了不少,本来就虚的身子又被有毒的丹药乱搞一通,再这样下去,可没有几年好活的了。

因此,与其担心皇帝又出什么问题不在掌控中,还不如安插一个人到皇帝身边。所以,君浅熙安插了手底下的人扮成游方术士,并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陛下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怕是快不好了。”国师低声道。

“薛美人是怎么回事?”君浅熙问。

“薛美人是太子献上的,太子应该是想让薛美人迷惑陛下,不想似乎是失去了控制,昨日里给陛下下毒,虽然及时发现,可余毒仍在,所以陛下才突然发病的。”

“失去控制?”君浅熙朱唇轻启,冷漠地嘲讽,“怕是太子又被三皇子算计了。自以为薛美人是自己的人,其实早就是三皇子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了。这次薛美人下毒,该是三皇子想要嫁祸太子,自己好置身事外成为最后的赢家。”

“主上说的是。”国师俯身道。

“日后不必再为皇帝调养了,由着他们去争。待皇帝发现之后,让他们斗去。”君浅熙默然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离朔这里怎么斗,她没有多大的兴趣,不碍着她和阿决就好了。

想到顾西决,君浅熙嘴角勾起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来,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国师目送君浅熙离去,随后自己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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