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幸福的日子,还在后头。(求月票!)

通过前半部的铺垫,黄记光这个角色已经在观众的心里立起来了。

虽然大部分观众都知道黄记光和他的事迹,但绝大多数人都是通过课本和教科书。

可能观众会被他的事迹所震撼,但是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其实是虚的。

【一个志愿军战士,在一场战斗里,用自己的躯体堵住了敌人的机枪射击点,为部队争取到了胜利】

这就是大多数人对黄记光的认知。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通过电影的前一个多小时,一个文化程度不高,倔强,要强的小战士,已经走进了观众的心里。

他不再是课本中冷冰冰的文字,不再是新闻稿里那个伟大的英雄。

他想事情时皱起来的眉头,可能就像是公司隔壁工位上的同事。

他想家时候发呆的眼神,可能就像是睡在上铺的室友。

他犯了难时微微皱起的鼻子,可能就像是等着送达外卖的骑手小哥……

他有家人,他有朋友,他有牵挂也有对生活的幻想。

他只是一个和所有观众一样,有血有肉的,平凡的人!

而现在看到这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即将走上那条名为“英雄”的归宿,观众们受不了了!

“啊啊啊!群像塑造的太好了,我都忘了这是黄记光的故事。继光别去……去了你就回不了家,你再看不到你娘了啊!”

“呜呜呜呜,哭死我得了。从看到上部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挨一刀的准备。可是当这一刀真正挥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一激灵。一个再次击穿泪腺的想法,在脑子里腾的一下就蹿了起来;他才二十一岁,他比我还小啊!”

“从打算看这个片子的那一刻,我就以为接受了结局。可是看着他离开母亲,看着他参军受训,看着在坑道中给家中写信,看着他一路走来……想到他即将赴死,我心里还是疼的直抽抽。万万没想到,先做好这个准备的,反倒是电影里的他。”

“看着他把那封家书递给参谋长的时候崩不住了,他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也已经有了这个觉悟,可是为什么我的心感觉像是被挖了一下啊!”

“太狡猾了,小哥太狡猾了啊!他们在电影里给我塑造了一个好朋友,然后现在……小哥伱赢了。我特么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提前把剧本放出来了……你肯定知道的;这个故事哪怕看一万遍,最终的这个时刻,也是捅在人心尖儿上的一把刀啊艹!”

然而声讨和挽留都是没有用的。

因为电影的标签,早已说明了一切;

战争,史实!

这并不是胡乱改编的英雄电影,只不过是将一段激荡的历史,通过画面的方式重新呈现!

视频的进度条还在走,画面中的剧情还在继续。

主动承担起爆破任务的新六班班长黄记光,此时已经怀揣着反坦克手雷,顺着爆破组的进攻路线,冲向了0号阵地。

在这里,镜头缓缓上拉。给了一个战场的全景,展现了六班的爆破路线;

在0号阵地的制高点,一大二小三座机枪堡垒呈品字形分布,射界覆盖了整个山坡。

两座小堡垒以交通壕连通,敌方兵员可随时调配。而主机枪堡则半嵌在山体中,仗着12.7mm口径重机枪的强大火力,成为了一座人造的天险。

主堡居高临下火力凶猛,而两旁的轻机枪班据点,则是以更加灵活的轻机枪火力,拱卫主堡负责火力支援。

如果从正面强攻,轻重机枪的火力将完全覆盖进攻路线。所以之前六连的战术,就是以正面佯攻吸引火力,让爆破组从右侧相对陡峭的山麓进行挺进。

这样虽仍然会被制高点的火力压制,但至少让远侧的一个轻机枪堡垒陷入射击死角。

只是此前爆破组的牺牲,已经证实了一个事实——即便是这样,这条攻击路线仍然艰难!

已经开始变淡的夜色,给牢牢占据制高点的敌军提供了更好的射击条件。

随着黄记光三人跃出弹坑,如雨点般密集的曳光弹便拖着笔直的弹道尾焰,向他们倾泻而来。

而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2营参谋长的指挥水平。

四号阵地上,六连长和指导员操作的那挺苏式SG43“郭留若夫”重机枪,以及参谋长操作的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发出的咆哮,为黄记光三人提供了有力的火力支援。

随着敌人被突然响起的机枪压制,火力出现了短暂的中断,抓住这个机会,黄记光和肖登良吴三羊迅速的向0号阵地的轻机枪阵地摸去。

然而在短暂的哑火后,拥有极高战斗素养的敌军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依托工事找到了射击角度,开始疯狂压制起了这支只有三人的爆破小组。

刚刚挺进了十几米,黄记光三人就又被封在了轻机枪阵地前的一处弹坑里。

被长短点射招呼,根本抬不起头的弹坑里,黄记光看着一旁的的敌军尸体,一把拽下了身上的手电筒。

“用这个!等照明弹,吸引火力!”

将手电筒挂在敌人尸体上并打开,黄记光捂住了光源,紧紧望向了上空。

随着敌方一排耀眼的照明弹升空,他猛地将尸体推出了弹坑。

哒哒,哒哒哒哒!

几乎是一瞬间,那已经僵硬的尸体便被敌方精准的点射打的一阵血肉横飞。

也就是趁着这个间隙,三人猛地跃出掩体,顶着敌人马上反应过来的火力封锁,终于挺进到了机枪阵地之前!

短短几十米的进攻路线,电光火石般短暂的瞬间。双方在兵员战术和战斗素养层面的较量,强度拉到了极致!

缩在敌方轻机枪阵地不到十米的距离,黄记光抽出了胸前的反坦克手雷。

在这一刻仿佛老天也看不下去这一场战斗的艰难,将一点点的运气给到了六班。

随着机枪阵地上一声机枪卡壳的机械音,敌军的咒骂和催促传了过来。

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黄记光抽出了胸前的反坦克手雷,奋力的扔了出去。

RKG3反坦克手雷的笨重的特性,给爆破小组增添了巨大的风险。但是它巨大的威力,在这一刻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巨大的冲击波在敌方的轻机枪阵地里爆发,那还没来得及排除故障的M1917勃朗宁,便被被崩出了战壕!

眼看着反坦克手雷取得了效果,黄记光三人冲向了已经哑火的敌方轻机枪阵地。

三把冲锋枪的扫射,迅速清除了机枪阵地中被冲击波炸懵了的敌军。

只有少部分距离稍远的敌军反应过来,果断放弃了阵地开始向另一侧的子堡机枪阵地转移。

眼看着敌军逃窜,黄记光三人赶紧追击。

战斗打到这个份儿上,战斗的双方都已经有了觉悟——消灭有生力量,才是拿下这场战斗的关键!

虽然人数并不占优势,但是此时的三人小组,已经掌握了这一场局部战斗的主动权!

顺着坑道交替掩护行进,几名敌方残兵很快被击毙。

即便是敌军仍然凭借着高超的战斗素养在展开还击,可是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一场局部战斗的局势,已经颠覆。

最能够体现这种状态的,是一颗从交通壕里扔出来的手雷。

在追击过程中,三人小组采用的交替掩护行进的战术队形。也就是一个人占据高点,与另外两人配合行进。

就在黄记光和肖登良冲向最后一处轻机枪阵地的时候,一颗手雷从阵地里扔了出来,直接砸到了吴三羊的头上。

眼看着地上黑黝黝的手雷,吴三羊几乎没有犹豫,一个飞身便扑了上去。

“手雷!卧倒!”

然而,他预料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被勇气和信念支撑的躯体下压着的,是一颗没有拉开保险的手雷。

看着那还带着拉环就被扔出来的甜瓜类,吴三羊直接替已经慌乱到了极点的敌军完成了拉环,并将那颗重新注入了勇气的手雷,还了回去。

轰!

随着一阵弹药箱的殉爆,最后一处的轻机枪堡,哑了火。

“冲!”

端着冲锋枪,三人一跃冲向了这最后一处机枪阵地。

将几名被炸伤的敌军击毙后,三人靠在了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砂袋上。

“呵、哈哈……咳咳咳……”

看着身处的阵地,剧烈喘息着的吴三羊笑出了声。

他笑的很畅快,为了那颗没有拉环的手雷,也为了这难缠的连环机枪堡,终于坐到了自己的屁股下面。

“哈哈……”

残破的阵地里,欣喜蔓延了开来,但这来之不易的欣喜也短暂。

上方的主堡仍然在倾泻着火力,压制着下方阵地上企图冲上来支援一举拿下0号阵地万连长等人。

迅速的整理了枪支弹药,做了短暂休整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走!”

随着黄记光的一声招呼,三人冲出了阵地。

咚咚咚咚……

大口径机枪特有的沉闷声音,夹杂着呼啸的子弹,几乎是瞬间便笼罩了残破的轻机枪阵地。

敌人,并没有忘了这近在咫尺的威胁。

12.7mm重机枪弹倾泻在进攻的路线上,掀起一片尘烟,也笼罩了刚刚冲出阵地的吴三羊和肖登良。

子弹巨大的惯性,将他们推回了黄记光的身边……也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吴三羊……肖登良……”

看着地上两个安静的身影,黄记光爬了过去。

经过吴三羊的身边时,看到战友的胸膛——那刚刚灌注满勇气,为战友压住手雷的胸膛,此时已经被掏空了。

“继光……”

前方,肖登良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只染着鲜血的手,递了过来。

“肖登良……”

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却将他的手引到了一颗反坦克手榴弹上。

将那最后一颗反坦克手雷从战友的胸前抽了出来,黄记光使劲的点了点头。

沉闷的机枪声中,一个瘦弱的身影爬出了坑道。

开始变淡的夜色里,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璀璨如繁星。

匍匐前进的路上,一个个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

“哈哈哈,入伍的时候我问他朝鲜在南边还是北边,你猜他怎么说?”

“他跟我说在右面!哈哈哈……”

“继光,你还跟你娘说点啥?”

重机枪的火光将他被眼泪模糊的双眼照亮,一幅幅画面也在朦胧中闪过;

新兵连的宣誓大会上,三个同乡兵站在一起,跟随着教导员一起对着军旗高举着右手。

“不数英雄榜,便涂烈士碑!”

一起说出誓言人,见证誓言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现在,只剩下了自己。

“六班,六班还有人!”

“是继光!掩护!”

山坡下,看着那道匍匐前进的身影,六连长发出了一声振奋的大喝。

爆豆般的枪声迎着重机枪的射界,开始了疯狂的还击。

那机枪堡在一点点的接近,飞快的抹了把眼泪,那双眼睛锐利了起来。

看清了主堡的火力正在和5号阵地对射,他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然而主堡内负隅顽抗的敌人,并没有放松警惕。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M1卡宾枪清脆的连射响彻夜空,子弹传来的惯性带着一阵酥麻,将那小小的身影彻底笼罩。

“黄记光!”

5号阵地上,看到那倒下去的身影,六连长发出了一声大吼。

然而就在他端起机枪准备冲锋的时候,重机枪射来的子弹再次将他压了下去。

“我日你姥姥!”

“万连长,继光,他还活着!”

就在他再一次准备冲锋的时候,一只大手将他拽了回来。

听着参谋长惊喜的声音,六连长拿起了望远镜。

看到那虽然动作缓慢,却仍然匍匐前进的身影,他狠狠地拍了拍大腿。

“掩护!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出去,掩护!”

爆豆般的支援火力再次响起,只是此时那个匍匐前行的身影,已经全然感受不到了。

他仍然在向前爬着,身上的七处创伤,在他的身下留下一条歪曲的血痕。

枪声,爆炸声,照明弹的尖啸声……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世界在这一刻,是如此的宁静。

力量和体温在飞速的流失,左臂,双腿,肚子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他爬不动了,他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右手里紧紧攥着的那颗反坦克手榴弹——那上面还沾着战友的鲜血。

恍惚中,手榴弹铁质的手柄模糊了起来,那上面浮现出了一行深刻的小字。

同志,祖国相信你!

他撑起了身子,将那颗手榴弹的手柄插进了土里。

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五米……四米……三米……

机枪射击掀起的烟尘,喷出的热浪,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

没有一声提气的大吼,那不是应该用的力气。

将那颗支撑着他身体的手榴弹拉线,灰蒙蒙的阵地上,一双璀璨的眼睛,迸发出了最后的光彩。

沉重的抛物线,带着全部的力气,砸向了那收割了一晚上生命的机枪堡垒。

轰!

感受到那巨大的冲击波,看到塌下去半边的堡垒,那双已经被鲜血和汗水打湿的眼睛,终于埋进了土里。

这土的味道太奇怪了,充斥着铁和硝的腥味。

他开始想念起香甜的稻香,清新的树丛,娘的皂荚……

恍惚中,他又站到了那散发着熟悉味道的泥土上。

铁和血不见了,机枪堡不见了。

只有远处绵延的群山,简陋却干净的小院,还有那垫着脚收着衣服的母亲。

“娘。”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那道瘦弱的身影转过了身来,她鬓角的白发好像更多了。

她的手还是那么的粗糙,却那么的温暖。

“儿啊……我的儿啊……你疼不疼啊?”

看着面前的娘亲,他裂开嘴笑了笑,他不想说。

滴答,滴答……

老屋的房檐,清晨的露珠滴滴落下,砸在斑驳的磨盘上。

不对……那不是露珠的声音。

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绵延的群山不见了,简陋的小院不见了,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母亲也不见了。

面前,仍然是散发着腥味和硝味的干土,再往前,塌了半边的机枪堡里,那挺重机枪仍然在喷射的火舌。

“娘,儿子近日接到来信,知道家中安康……”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默默地念着那封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家书。

“虽然我这里目前有少许困难,请娘不要担忧……想咱在封建地主压迫下,过着牛马奴隶的生活,现在虽有些困难,是,是能够度过去的……”

“幸福的日子、幸福的日子……”

扶着那被炸塌的堡垒,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射击口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扑了上去。

咚咚咚,咚咚咚……

一朵朵血花在他的后背绽放。

以为是炸药包堵住了射击孔的敌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堡垒,却马上被从山下射来的子弹击毙。

逐渐虚化的画面中,几个身影正在向0号阵地冲来,他们喊着什么,呼唤着什么。

但是无声的镜头,只定格在了那双仍然死死攥住射击口上方麻袋片的手掌上。

【我叫邓芳芝,今年六十一岁。家住SC省中江县,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去赶集。突然听说我的三儿黄记光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我身上像割了一块肉一样的疼。但我知道他为了多数人过幸福的日子牺牲自己,他有志气……现在我走到哪里,人们都称呼我英雄的妈妈,光荣的妈妈,亲爱的妈妈。我失掉了一个儿子,现在却有千千万万个儿女……】

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几行字幕呈现在了画面之中。

【黄记光牺牲后,弟弟黄继恕参军入朝,黄家后代16人参军】

【10月20日凌晨,黄记光牺牲后,我军收复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所有地面阵地。上甘岭战役持续四十三天,我军共歼敌两万五千余人,寸土未失。】

【根据在重大战役中做出重要贡献,影响战争走向的评定标准,黄记光同志被志愿军总司令部追授特级英雄称号】

【上甘岭战役中,危急时刻拉响手雷,手榴弹,爆破筒,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舍身炸碉堡堵抢眼等,成为普遍现象——志愿军15军编《抗美援朝战争史》】

【1953年7月27日,抗美援朝战争结束。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志愿军总司令,彭】

【谨以此片,向所有为祖国付出生命与青春的志愿军战士,致敬!】

一条条字幕,呈现在画面上方那泛白的天空上。

画面,渐渐暗了下去。

一张博物馆的照片,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黄记光博物馆中的一件展品,破旧的50式棉衣上,血液已经随着时间氧化成了暗黄色。

那曾经被血与汗染湿过的破军装胸前,空空如也。

【全片,完】

随着字幕定格,职员表滚动,整整二十分钟没有任何弹幕。却承载着所有观众激荡情绪的的播放页面……随着如潮水般涌动的泪目表情,炸成了一片!

PS:感觉断章还会挨骂……所以两章合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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