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老夫人和大娘子秦氏生疑,李玥朝与书中女配一样,在老夫人身边坐下,撒娇的语气道:“婆婆拿我开心哩,得亏文瑛姐不与我计较,哪能转了性,不过是想明白了道理。婆婆和文瑛姐夸我,倒叫我没脸了。”
老夫人手轻拍了一下李玥朝手背,笑道:“你啊,嘴上就没让人讨回便宜。”
李玥朝道:“也得是婆婆宠着我,才由我胡闹。”
李玥朝与老夫人总是如此亲近,苏文瑛心揪了下,想起自个的身世,她与李玥朝是云泥之别。李玥朝打小在侯府众人宠爱中长大,而她自打懂事起,便要帮忙田地里头的事。她不敢偷懒,否则家中恶婆婆会给她馊了的饭菜。一年到头,战战兢兢,活得很是憋屈。
她是羡慕李玥朝的,李玥朝做事无需顾忌他人,随心所欲。而她,即便身在侯府,也是低人一等,不敢随意表露心思。
老夫人对秦氏她们道:“瞧瞧,她今儿个是开了多少蜜罐,这般甜人。”
李玥朝道:“婆婆才说我不让人讨便宜,这会又夸我嘴巴抹了蜜。”
一句话引得大娘子秦氏发笑,李玥朝从前就爱与老夫人和侯爷撒娇,这会儿倒是像及了往日的她,只是少了往日那几分傲气。
苏文瑛也附和地笑笑,心下甚不是滋味。
“夸不得夸不得。”老夫人摆摆手。
苏文瑛道:“五妹妹开朗,咱们府里也只有五妹妹才能让老夫人乐成这般。”
她这番话便是故意说与大娘子秦氏听,大娘子秦氏所出的李秀丽性子孤僻,老夫人虽疼爱,却没待李玥朝般亲近。
大娘子秦氏瞧了苏文瑛一眼,笑而不语。老夫人偏心与否,她看在眼中。先前她与大郎在外,自家秀秀生病时,老夫人担心地夜不能寐,照顾在床边,从未亏待过秀秀。
老夫人并不否认,侯府小辈少,苏文瑛性子内敛,李秀丽喜欢独处,也就李玥朝这个混世魔王招她又气又乐。
笑罢,她与宝姬说道:“宝姬,将我带回来的东西,拿给朝儿和文瑛。”
宝姬从侧边高几拿来两个雕花木盒,上边的盒子较小,下边的盒子是上边的三倍大。
李玥朝一见盒子,想起书中剧情。
来了来了,价值二十万钱的绿象牙五色梳来了。
书中老夫人为苏文瑛装点门面操碎了心,与了五色梳,又命人打了几副头面,免得叫她在一帮世家小姐中叫人看低了。女配不知梳子值这个价,还以此羞辱了苏文瑛。后来得知是值二十万钱,跟老夫人吵了一架。
宝姬将上边的盒子,递给苏文瑛。
苏文瑛顿感失落,她到底是不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当着李玥朝和秦氏的面,竟给她如此小的盒子。
心中诸多不满,面上还是起身欢欢喜喜接过,道了个万福谢道:“多谢老夫人惦记文瑛。”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苏文瑛:“咱们一家人,莫要见外了,打开看喜欢吗?”苏文瑛素来不喜那些华丽的东西,她和秦氏是按苏文瑛的喜好给挑的。
苏文瑛打开一看,脸顿时绿了。她本以为最差也是支上好质地的玉簪,谁知竟是一把五色梳。她只觉被人羞辱了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老夫人和秦氏的笑容,在她眼中甚是讽刺,仿若在讥笑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大娘子秦氏笑着问她:“如何?是不是很衬你?我和婆婆都觉得衬你。”
苏文瑛堆出笑脸,应道:“喜欢,大娘子和老夫人费心了。”
大娘子秦氏听罢,对老夫人说道:“我就说文瑛定会喜欢。”
老夫人道:“喜欢便好。”
说罢,她与大娘子秦氏看向李玥朝。李玥朝并无甚么不妥之色,两人默契的不提这东西多费钱,免得叫李玥朝心生不快。
宝姬把大盒子递给李玥朝,李玥朝接过,打开盒子,顿时金光晃眼。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闪瞎你的狗眼”,盒子内金光灿灿的金冠,以金打造一座楼阁花园,花园中的花乃玉石雕成,蝴蝶扑着金翅,冠上镶嵌珠玉,左右侧二凤衔珠。
果真……是书中女配招摇又夸张的品味。
想了想,品味好像是她这个作者给的。
不可否认她自己本身是个俗人,谁人不爱金灿灿的黄金。
她写得时候并未写具体的,如今见到实物,估摸着得按斤算?
只是这金冠看似金贵,却还不及苏文瑛那把绿象牙五色梳一半钱。物以稀为贵,苏文瑛的梳子也是这个理。
苏文瑛看到李玥朝盒子里的金冠时,手不由攥紧成拳,心下更是万般不是滋味。说是一家人,与了她一把梳子,李玥朝拿得却是能晃瞎人眼的金冠。
“真好看。”李玥朝夸了一句。
老夫人早知李玥朝会喜欢,她笑言:“打小你就爱这些个闪眼的,便是依着你的喜好来做的。”
大娘子秦氏说道:“回京路上,婆婆还与我说了,将来你们出嫁后,也不知夫家那边会不会如此费心思待你们。说得很是揪心,我看她是一个都舍不得你们出嫁。”
提及嫁人,苏文瑛心儿咯噔一下,垂下眼帘。她和李玥朝还有李秀丽皆到了婚配年纪,她们迟早要嫁人。李玥朝没了萧暮,还有太子和京城望族。
可她呢?
她表面上是侯府小姐,到底出身卑微。侯府怎么会让她嫁给大家族,定是随便拉个寒门子弟配给她。龙配龙凤配凤,她不过只是野枝头上的乌鸦,除了萧暮,其他人只会当她是个笑话。
大娘子秦氏见苏文瑛低下头,惊觉她说错了话,又赶忙看了李玥朝一眼。李玥朝喜欢萧暮,整个京城都知晓,而萧暮,却只对苏文瑛上心。侯府里大多不敢提及此事,生怕李玥朝闹个天翻地覆。
李玥朝也瞅见苏文瑛低着头,她打圆场道:“大嫂嫂说得是,如何都比不上自个家里。往后我若是没遇上心仪的,便赖在侯府不嫁了,当个老姐姐。”
老夫人被她逗笑:“净说胡话,宝姬不嫁,你也不嫁,秀儿前不久也说不愿嫁人。”
大娘子秦氏也陪着笑,她煞是意外,李玥朝不生气还帮她圆了话。
李玥朝撒娇道:“我们这不是担心文瑛姐嫁了,您没个人陪着多无趣。”
苏文瑛见李玥朝提及她,她抿了抿唇,李玥朝一定是存心的!她抬起头,露出笑容:“五妹妹拿我玩笑哩,我何时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