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朝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皇帝已选定了未来继位的人。她或许还是皇后候选人,但皇帝一定不是赵元晔。
裴琰与皇帝达成的交易,有可能就是废太子重立太子。太子的人选也不是赵元韶,否则皇帝就不会与裴琰做交易。
裴琰开口要她,一定是不希望未来的太子有外戚撑腰。
淑贵妃虽是萧瑜的妹妹,但皇帝没有因为对萧瑜的感情就投射到淑贵妃身上,他始终只爱萧瑜。当年娶淑贵妃,不过是利益的结合。皇帝对萧家的好,完全是建筑在对萧瑜的思念上。
他可以让赵元晔荣华富贵一生,但未必就会因萧瑜而立赵元晔为太子。换句话说,他对赵元晔和淑贵妃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因为淑贵妃和赵元晔的存在不断提醒着他萧瑜的存在,提醒着他和萧瑜之间有孩子的话,也就没有赵元晔和淑贵妃甚么事了,所以他从小对赵元晔就不亲近。
赵元晔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心结,他作为放弃萧瑜而换来的利益。
不要小看父子之间的隔阂,更何况是在帝王家父子的隔阂,有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
不是赵元晔,不是赵元韶,也不可能是赵元南,更不可能是赵元铎。
那就没人了,皇帝在想甚么?
李玥朝自己也给自己整蒙了,皇帝还有其他的孩子?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思及此,李玥朝脑海中闪过一段话,她在书中似乎提过一段梦里皇帝和萧瑜再见的露水姻缘,萧瑜还生下了皇帝的孩子,然后萧瑜走了。
难道书中内容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所以皇帝还有一个孩子在外。
她打了个激灵,看着裴琰:“原来裴大人是这个意思。”
“想明白了?”裴琰心下虽有些诧异李玥朝竟然能理清楚这其中关系,但脸上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
“人应该快到京城了吧?”李玥朝说。她的视角是不记得有这个孩子的,裴琰他们是知道的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已能想到与朝儿婚后的日子多有趣了。”裴琰说着,递给李玥朝一杯茶,“朝儿莫要嫌弃我年纪大了。”
裴琰不回答,说明她猜对了,人已快到京城,或者已在京城。李玥朝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她的让步决定了赵元晔是否能留在京城。那赵元晔呢?皇帝又会如何处置赵元晔?这一次的日食真的是巧合吗?太史局没有推算出来,又或者是皇帝早从他处得出今日会日食。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大局,为的就是皇帝的计划做铺垫。
李玥朝没有接过茶,她只觉得背后不断地发凉,这何止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分明就是地狱级别的副本。她说道:“我与裴大人不是一路人。”如果皇帝选择与裴琰达成交易,最多是让皇帝折了自己的梦,侯府还有李秀丽可以嫁给未来的太子。
裴琰只当做没听见,话已说了大概,他说道:“朝儿好好养伤。”
说罢,将茶杯放回:“送朝儿回去。”
风自在走进来,将李玥朝推走。
李玥朝回头看了眼在品茶的裴琰,方才他们之间的交谈,不仅仅是皇帝要让侯府知道,也是要赵元晔知道。
接下来赵元晔的处境必定为难,甚至有可能远离京城。
皇帝是在告诉她和赵元晔,他们的事他都清楚,看他们究竟是谁要为谁做出让步。
风自在送李玥朝回来,见裴琰手指在搅着茶壶里的水,他知道裴琰此刻心情不错。
裴琰说道:“碰上个有意思的人了,可惜不是男儿身,若是加以雕琢,必成大器。”
他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本来他不想坚持要李玥朝,但是今日见过李玥朝后,他不那么想了,怎能拱手给敌人送上利刃。李玥朝将来定不是池中物,这样的人太危险了,与赵元晔一样危险。这两人凑一起,朝野上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小风,你知道一只猎鹰要如何将它驯服吗?”他笑问。
“从小饲养。”风自在回答。
“不对,要将它的翅膀折断,将它的利爪斩了,将它最爱惜的东西在它眼前摧毁,它就会学乖了。因为没了翅膀,它再也飞不走,没有了利爪,它无法保护自己,也无法保它爱惜的东西。它只能依靠你,它会躲在你给它建造的笼子里,再也飞不走。”
裴琰说罢,拿起逗猫棒,轻轻一用力,逗猫棒折了。
天都。
要乱了。
……
话说李玥朝回到他们所在的雅间,赵元晔见李玥朝脸色难看,他上前问道:“裴大学士说甚么了?”
李玥朝打起精神,笑了笑:“没事,就是与我絮了些家常。”
众人都看出李玥朝是不想说,或许是有些话不能说。虽好奇,却也没追问。
萧暮瞥见李玥朝后背湿了一片,如今的李玥朝不是甚么都能吓唬到她的,几乎能猜测到裴琰说了甚么。
赵元晔敛起眼底心疼,裴琰也许不是冲着李玥朝来的,而是冲着侯府和他。裴琰一回京就如此大动作,必定有父皇授意。看来父皇与他之间的隔阂,已经正式撂明了。
李玥朝顿了顿,故意道:“裴大人还与我聊起那位在外的殿下。”她不知那个萧瑜和皇帝的孩子到底排行多少,只能这样说。
此话一出,赵元韶和赵元南都怔住了,裴琰不会无故与李玥朝聊到十四皇子赵元秀。
赵元晔和萧暮也怔住,若不是裴琰提起,他们已快忘了还有十四皇子这号人。
印象中,他们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行宫见过这位十四皇子赵元秀。
十四皇子赵元秀生母不祥,但是他得到了皇帝所有的父爱。
当时年幼的他们看到皇帝抱着十四皇子赵元秀,眼中满满的爱,谁都酸了。
皇帝脸上那种笑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皇帝也从未对他们如此亲近,那时他们才知道在行宫还有个十四弟。
只是皇帝一直未接赵元秀回天都,而是每年去行宫两个月陪赵元秀。
赵元秀远离天都,远离权力的中心,谁都不会将他和权力联系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