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见是福公公,他说道:“在那。”
福公公看去,闪电掠过,李玥朝小脸煞白,双唇发紫,眼脸乌青。他顿时吓得手一哆嗦,伞掉在地上。
他冲愣住的守卫喊道:“杵在那作甚,让道。”
守卫们反应过来,赶紧让萧暮他们入城。
萧暮他们不再停留,策马直奔往皇城。
回来路上,萧暮还担心在宫门口耗时间,皇上让福公公来迎,必定是要接李玥朝入宫,如此可省去折腾。
福公公也上马,追上萧暮他们。他心里念叨着:李玥朝不能出事,在这个时候出事,圣上一定会受不住。当年那位选择葬身火海,这个心结在圣上心中从未解开。后来有李玥朝在,圣上每年总算消停了些。
他们很顺利入了宫,换乘马车后,由魏璒驾马车,往坤宁宫去。
马车内,萧暮直勾勾盯着奄奄一息的李玥朝,她身上透着的寒意,让马车如冰窖般。
柳江春探了探李玥朝的鼻息,然后给李玥朝把了脉。
萧暮问道:“如何了?”
柳江春皱了皱眉,看着李玥朝觉得甚是奇怪。为了确认,他又确认了她的脉象。
还未弄清楚缘由,马车停下,到坤宁宫门口了。
萧暮将李玥朝抱下马车,福公公让宫人撑伞遮雨。
魏璒想接过李玥朝,但萧暮已大步往里走去,他只好跟上。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柳江春下了马车,不断地点头又摇头,怪哉怪哉。已超过半个时辰,蛊毒应早不受控制,换做旁人早已归西,怎还有一口气吊着。
还未到殿外,福公公扯开嗓子大喊着:“皇上,两位娘娘。”
殿内皇帝和皇后还有淑贵妃立马到殿门口,只见萧暮抱着昏迷的李玥朝回来了。
皇后看到李玥朝的脸色,踉跄一步,差点摔跤。
淑贵妃忙扶住她:“娘娘。”
“怎回事!?”皇帝握紧了手中玉珠串子。
淑贵妃道:“皇上,救人要紧,等会儿再问。”
皇后对萧暮道:“抱她去侧殿。”
萧暮将李玥朝放到侧殿床上,皇后让宫女给李玥朝换下湿透的衣裳。
有柳江春这个小医仙的徒弟在,帝后没宣太医。太医院那帮人加起来,还顶不上一个柳江春。
柳江春这才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五小姐的中得是蛊毒,而非蛇毒。此类蛊毒要解,需一定时间。”
皇后激动道:“朝儿怎会中蛊毒?”
柳江春不应,眼下最要紧是保住李玥朝的性命。虽说她还吊着一口气,却不知能坚持到几时。
他问道:“皇后娘娘,五小姐儿时可曾吃过甚么解毒丸?或是解毒的奇花异草。”
皇后仔细想了想:“她兄长小时候去西域弄回来两个长得甚是怪异的果子,果子划开流下汁跟血似得,说是服下了有驱蛊毒的功效。”
柳江春豁然开朗,如此也就能解释为何李玥朝能吊着一口气,有东西克制了蛊毒。
“或许是这果子的作用,蛊毒被克制了一些,可还需赤练丹给她压制毒性。”
柳江春话刚落音,皇后脸色更难看了,连淑贵妃都没敢吭声。
萧暮一顿,怪不得柳江春说送李玥朝回皇城才能解毒。赤练丹乃是赛扁鹊留下的药,世上仅剩两颗。一颗在皇上手中,一颗在他手中,他放在六皇子宫里。
赤练丹对皇上来说不仅仅是一颗药丸,这是他娘亲送给皇上的,是碰不得的逆鳞。
而他手上的赤练丹,爹说过,非萧家人不给。
他看向床上的李玥朝,他记得当初她把那个长得甚是怪异的果子塞给他,逼着他吃下去。她说,吃下果子,他往后毒不死了。
后来他受伤中毒,本该毒发身亡的他,一直吊着一口气,直到被苏文瑛救下。当时觉得是他命大,现在听了柳江春的话,他体内的毒,或多或少都因那个果子的作用。
想罢,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去拿。”
柳江春又道:“少爷,一颗不行,得两颗。五小姐她,她中得是寒蛊,咬她的蛇是寒蛊蛇。”
淑贵妃和皇后齐声惊道:“寒蛊蛇?”
罢了,两人齐刷刷看向皇帝。
皇帝正思量赤练丹一事,听到“寒蛊蛇”三字,他问道:“朝儿是被寒蛊蛇咬得?”
柳江春先前一直未说寒蛊蛇,也是因不想因此耗了时间,
萧暮也愣了愣,寒蛊蛇这要追溯到几年前轰动一时的牙洱观。
柳江春说道:“寒蛊蛇乃用寒蛊虫喂养蛇,蛇吸收了寒蛊虫的毒性,被咬者中即便解了毒,也会落下病根,每月发作一次,终身被寒蛊折磨。赤练丹的药性可以压制寒蛊,也只有赤练丹可以断了寒蛊的根,避免每月发作一次。只是……”
他看了看面若挂了几层寒霜的皇帝和皇后,没敢把下边的话说完。
“只是甚么?”皇帝心下烦躁,早已没了耐心。
“只是五小姐她……”柳江春咽了咽口水,“不能再生育了。”
皇后犹如被闷雷砸中,脑袋嗡嗡作响,脚下一软。她握紧了淑贵妃的手,死死盯着柳江春,身子颤抖着:“你再说一遍。”
皇帝差点把手中玉珠捏碎:“不论用甚么办法,医好她。”
萧暮眉头紧锁,对一个女子来说,生或是不生,应当由她自己决定,而不是被剥夺了生育能力。
寒蛊蛇怎会那么巧出现在猎洞里,有人害她!?
他顿时心乱如麻,是苏文瑛?
魏璒听到柳江春说得,他双手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暴突,指关节泛白。若不是顾及在天家面前,他早已一拳打上桌子。
他心中窝的火在窜着,在熊熊燃烧着。
自责,愤怒,愧疚。
怨。
怨他没有保护好她。
恨。
恨他的无能为力。
他多想替她承受这一切,他多希望这一刻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也就在前两日,她还笑着与他们说:“等咱们老了,一块带着孙子玩去。”
柳江春面露难色,这是寒蛊的作用,即便是赛扁鹊在世,也不可能医好。
他求救的目光投向萧暮,眼下只有萧暮能帮他说两句话。
谁知,萧暮却道:“一定有办法医好她。”
柳江春心下只觉苦涩,皆押着他往阎王路上走。
他对着皇帝跪了下来,说道:“皇上,恕在下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