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九九又轻叹了口气。
归一把玩两个核桃,说道:“舰长,你确定李玥朝能有本事改写历史?”
“她没有也必须得有,否则没人能阻止姑苏傅家的计划,他们不仅会毁了人类,还会……”九九沉默了。
归一知道九九的意思,他说道:“凭这里的设备无法将李玥朝送回去她的世界,只有她解开在这个世界留下的心结才会回去。不如咱们帮她将她的敌人都杀了,岂不是让她更快达到目的。”
九九说道:“并非如此,她所系情债,情债只有自己能解。你我且静观其变,一旦我们出手,未来变数如何不是你我能掌控。正如公主殿下对我们说的,人类的历史由他们自己书写。”
“可咱们时间不多了。”归一对此并不乐观,他们仅剩的资源在不断维持他们两个人在人体内的寿命,迟早会消亡。
“再等等吧。”九九说。
归一无奈地耸耸肩,他希望这一世的李玥朝千万争点气,别又把自己给玩死了,再次落入傅家手中。
……
在看马戏的李玥朝也不知是否因有人在背后不断念着,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一旁金昱问道:“表妹可是着凉了?”
“没有。”李玥朝摆摆手,顺口接了一句,“估计是有人想我了。”
赵元晔在旁微微挑眉,笑言:“不知是谁如此挂心朝朝。”
赵元南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估摸着是七哥想朝朝了。”
花重云睨了赵元南一眼:“有你甚么事。”
赵元南回她:“我乐意说。”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来,赵绵绵和宋景瑞看着笑得合不拢嘴。
赵元韶见赵元南和花重云是真的合拍,当初一业心寺的人没杀死花重云倒也不是件坏事。赵元南不可能背叛他,即便他拿不下北境这块,北境也不可能忠心耿耿跟着侯府了。
赵元晔笑而不语,只是那笑容中几分冷然。
马戏结束,由赵元南做东吃酒。
赵元韶和赵元南还有宋景瑞都临时被宣入宫,所以晚膳大家草草用完,三人赶忙入宫。
花重云带着赵绵绵去看香拂紫,金昱送李秀丽回侯府。
李玥朝和赵元晔还有萧暮找了家云木商会开的茶肆坐下说话,李玥朝先将简彧的事与他们说了。
萧暮皱眉道:“你是说汾阳淮江?”
赵元晔抿抿唇:“今日鞭春会的土牛是汾阳淮江水土造得。”
说罢,他和萧暮相视一眼。
萧暮接着说道:“假设简彧所言没错,浒山堰就是个埋着得雷,不知何时会爆。”
李玥朝说道:“一旦现在爆了,江家倒台也只是顷刻间的事。”日食加上浒山堰,皇帝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一股大势力。
赵元晔思忖片刻:“这段时间汾阳来得折子并未提及有甚么异常,正巧日食,这个时候定远侯若上奏浒山堰一事,江家一定会认为定远侯和老派想借此机会对付江家。”
“若不告知圣上,出了事遭殃的还是百姓。”李玥朝说。
萧暮说道:“此事需禀明,但不能上折子。”
赵元晔赞同萧暮所言:“简彧的话也不能断定其可信多少,由定远侯私底下给父皇提个醒,如此最为妥当。以父皇的谨慎,必定会让龙雀派人确认浒山堰是否如简彧所言。”
赵元晔和萧暮的想法与李玥朝差不多,她说道:“六哥,简彧将来出仕,一定会大有作为。”
萧暮甚是诧异,李玥朝越发懂得为自己和未来打算了,他心下甚是复杂。
赵元晔道:“倘若浒山堰真有问题,他出仕没有问题。”
李玥朝不知为何就是相信简彧,这样的直觉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正了正神色,接下来要说裴琰的事,涉及赵元秀,她知道对赵元晔来说,这并不容易。书中没有赵元秀的戏份,说明上一世的赵元秀从未出现在皇位之争中。一定是重置一世后,这其中有些东西改变了,所以赵元秀这个意外出现了。
究竟是甚么改变导致赵元秀成为皇位继承人,她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无法弄清楚。撇开这些,赵元秀如果是赵元晔的对手,也就是她的对手。
她说道:“今儿个裴琰找我,他希望我识趣点嫁给他,皇上已……”
说着,她顿了顿,下意识地看了萧暮一眼,才继续说道:“已知晓我和六哥的事。”
萧暮闻言,心如刀割,她跟赵元晔的事迟早会公布,只是每每听到,他都难受非常。他垂下眼帘,隐去眸中落寞和伤色。
赵元晔握着扇柄的手微微用力,他早些时候就猜测差不多了。他心下一股火在窜,在父皇心中所有人都是棋子,可偏偏拿他心尖上的李玥朝来当棋子!
寒意在眸中一闪而逝,面对李玥朝时,他眸中又是温柔无尽,他笑了笑:“父皇知道了也好,父皇那边朝朝无需担心,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有六哥在。”
“六哥,裴琰不好对付。”李玥朝怎能不担心赵元晔,他那副风轻云淡的笑脸下,藏了多少辛酸她都明白的。
萧暮看着两人,此刻得他就是多余的。正如他们和离那日,她决绝地跟赵元晔离开,她的眼中从此没有他。
这一世,她所有的光都给了赵元晔。
心如泡在黄莲水中般苦涩,连喘口气都是苦得。
他多希望关于上一世的记忆全都记起,让他知道他究竟如何负了她,才换来这一世他们再无瓜葛。
他的手此刻犹如沾满了血,是她的血。
滚烫而灼人,更灼心。
杀死她的那个梦境,越发地真实。
不对,那不是梦啊。
那就是上一世他们的结局,他亲手杀了她和孩子。
萧暮心中痛苦地自嘲着,他这一世难道还要祸害她吗?守着吧,正如他先前的决定,这样守着她和赵元晔吧。
他悄悄退了出去,留下赵元晔和李玥朝独处。
赵元晔瞥见门关上,他弯身,一手摸着李玥朝的脸,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声音低沉而坚定:“朝朝,无论何时,一定要相信六哥。”
李玥朝心里打了个颤,她不想要听这些话,一般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在立flag。她手覆上赵元晔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六哥,如果圣上让你去打倭寇,我会跟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