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一顿,他倒是忘了交代狄骜,在外头等他。
他说道:“这是淑贵妃娘娘让送给李玥朝的,你若喜欢,这份先给你。”他不想苏文瑛胡思乱想,所以搬出淑贵妃来挡着。
苏文瑛没想到表错情,有些窘迫地低头。她咬了咬唇:“怪我太笨了,也没问问。”
萧暮看向狄骜,狄骜立马明白萧暮的意思,说道:“少爷,是属下不好,属下没说清楚。”
萧暮说道:“你先出去等我。”
待狄骜出去了,苏文瑛问道:“萧哥哥,为何淑贵妃娘娘要让你给五妹妹捎东西?“
萧暮找了个借口:“约莫是给你送了东西,李玥朝是侯府小姐,若不给她捎些,过意不去了。”
苏文瑛顿受挫,皇后送东西给李玥朝,却也没说送她一份。而淑贵妃送她东西,还惦记李玥朝一份。到底是她身份卑微,旁人压根不把她当回事。
她勉强笑笑:“真羡慕五妹妹,有那么多人喜欢。”
萧暮微微皱眉,对此话不是很赞同。他说道:“并非是喜欢,只是出于礼节。”
苏文瑛立马意识到她自个说错话了,她露出受伤的神色:“萧哥哥,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是我不好,是我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只顾着羡慕五妹妹了,羡慕她打小就是被呵护着长大。”
萧暮眉头舒展开,怪他没斟酌好该如何说,而无意间伤害到苏文瑛。苏文瑛从小父母双亡,家中一大帮子极品亲戚,她能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实在不易。
他语气轻柔几分:“不必羡慕她,苦尽甘来,你如今也是侯府小姐,不可再妄自菲薄。”
“嗯。”苏文瑛冲萧暮莞尔一笑,“不论我如今是甚身份,有萧哥哥在就好。”
话刚落音,外头小厮来禀,说是送帖子来了。
苏文瑛让小厮进来,拿了帖子一看,脸色大变。
萧暮见状,关心道:“怎么了?”
苏文瑛举给他看:“是撷芳会来的帖子,让我在国宴前与五妹妹和小妹一道去坐茶会。”
“你若不想去,便不去了。”萧暮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上回李玥朝让她去坐茶会,当众给她泼热茶,羞辱了她一番。
苏文瑛缓了缓心绪,说道:“无妨,五妹妹如今与我示好,定不会像上次那般了。”
“你想去?”萧暮问。
苏文瑛点点头:“我相信五妹妹。”
苏文瑛一口一个五妹妹,萧暮也不好再说李玥朝甚,只能道:“届时再说。”
“好。”苏文瑛乖巧地点点头。
萧暮看时辰不早了, 他还得去一趟鸿胪寺。他说道:“我先把东西送去李玥朝那。”
苏文瑛身子一僵,却还是甜甜的应了声:“萧哥哥慢走,萧哥哥还要忙事,我就不留萧哥哥了。”
看着萧暮离开,苏文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手握了握桌上的花枝,尖刺刺入她的手,血顿涌出。
变了,萧暮变了。
萧暮虽嘴上说厌恶李玥朝,但对李玥朝与往日却是不同。
从前萧暮提起李玥朝是厌恶、是不屑,更不会去见李玥朝。如今不仅救了李玥朝,还亲自去见李玥朝。
他一定是喜欢李玥朝!
许久,她松开花枝,抬起手摊开手掌。
看着流着血的手指,她不觉得疼。
她的手上很多老茧,哪怕在侯府养了这么久,这些从小留下的茧子却不会消失。
不像李玥朝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与萧暮是云泥之别,若非她救了他,他们此生永不会相交。
可她不想将他让给任何人,他是她的萧哥哥。
想罢,她将指尖上的血舔干净,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浣碧。”她唤来浣碧,“崔括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见人。”
“崔括去给小姐买小姐最爱的荷叶酥了。”浣碧眼神躲闪。崔括确实是去买荷叶酥,但在那之前,他要去找赫连决。昨儿个苏文瑛落水,崔括去找赫连决,赫连决被召入宫,一直未回。所以,今儿个崔括又去了。
“他倒是有心了。”苏文瑛说着,轻叹了口气,“整个侯府也就你们二人待我最好,有你们的地方,对我来说才是家。”
浣碧见苏文瑛眼眶发红,忙问道:“小姐,发生何事了?”
苏文瑛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只是想起自个出身低微,五妹妹确实是萧哥哥的良配。”
“小姐,您怎能如此想。那李玥朝……”浣碧稍稍压低声音,“五小姐她性子张扬,鬼见愁似得。京城哪家公子小姐不避着她,萧公子怎会喜欢那样的货色。”
苏文瑛可怜巴巴地望着浣碧:“五妹妹若是转了性,萧哥哥是不是就会喜欢五妹妹?”
“怎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苏文瑛轻叹了口气,愁眉不展:“也罢,她是我的五妹妹,倘若萧哥哥真的喜欢她,我会让给五妹妹,然后祝福他们。”
“小姐,您不能让。”浣碧急了,“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五小姐怎能后来居上。”
“再说吧。”苏文瑛惨淡一笑,“来,陪我插花。”
浣碧见自个主子如此不争气,她是怒其不争恨其懦弱。她咬了咬牙,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苏文瑛,决不能让李玥朝如愿。李玥朝这样的蛇蝎女人就该死无全尸,下拔舌地狱。
她对李玥朝何止是恨,是巴不得将其扒皮抽筋、喝血炖骨。
浣碧的神色,苏文瑛尽收眼底,她面上笑容稍稍灿烂。
话说萧暮,他与狄骜出了含香居。
狄骜忙问他:“少爷,苏小姐没有生气吧?”
“没有,我以娘娘的名义遮了过去。”萧暮双手背在身后,快步朝含香居走去。
狄骜松了口气,毕竟女人之间的战争,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
筑月居内,李玥朝小憩一会,起身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正琢磨着中午要吃甚,陆译一副刚去地狱走一圈的表情入内,他站定后,手指了指外头:“小姐,萧公子来见您。”
“啥?萧暮?”李玥朝接连打了个几个寒颤,头皮发麻,方才的神清气爽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