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前,大和敢助像模像样地对大家说了自己的判断。
首先,虎田繁次是因为路过铁轨时,背着的鱼竿碰到了电线,鱼竿是导电性很好的碳纤所制,在接触到电线的一瞬间,就让虎田繁次触电后全身起火,最后死亡。
鱼竿是虎田繁次从寻宝处背着来的,这一点虎田家的人和服部平次等人都能证明,而且虎田繁次触电后、脱手甩出去的鱼竿,还是被服部平次和柯南在灌木丛里找到的。
再就是,他的部下在附近发现的这本册子。
里面写了六年前的事。
六年前,虎田义郎、虎田繁次、龙尾康司、龙尾绫华四个人,为了让龙尾景在之后的比试中获胜、获得庆典骑射表演的资格,所以在甲斐玄人夜里加练时,故意用火吓了甲斐玄人的马。
四个人本意只是想让甲斐玄人受伤、比试发挥失常,没想到甲斐玄人的马受惊后一路跑向悬崖,导致了甲斐玄人坠崖,四人很害怕,就把这事隐瞒了下来,也没有找人去救援。
今年,四人又凑在一起商量,要不要因为六年前甲斐玄人的事去警局。
当然,四人都没能去成警局。
最后,大和敢助以强硬态度,说了自己的判断——
虎田繁次杀死了当年的三个同案犯,自己也愧疚自杀,而为了不想让龙尾景知道后愧疚,想把笔记带出来找机会毁掉,没想到笔记本当时甩了出去,选择了这种方式自杀也没能毁掉笔记本。
而虎田繁次之所以选择‘风林火山’的杀人手法,是因为本身是武田信玄的崇拜者。
上原由衣听着甲斐玄人的死因,低着头不停地用手擦眼泪。
龙尾为史看了看神色复杂的龙尾景,叹道,“就算再怎么为阿景着想,也不该犯下这样的罪行啊……”
“他一定会在那个世界得到教训的,”龙尾盛代一脸难过,轻声道,“因为甲斐巡警他会替我们告诉他,这样做是错的。”
“总之,这次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我也想说,让你们两家人放心回家去,但我还是要调查一下你们两家,看看事情背后是否另有隐情,所以麻烦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大和敢助说着,又风风火火地拄着拐杖、转身就走,“等调查结束了,我会让我的部下来通知你们的。”
服部平次总觉得大和敢助的说法有道理,但还是太武断了,个人的主观联想过多,也还有很多疑点,转头问远山和叶,“我说,那本笔记本真的是繁次先生找到的吗……”
池非迟走到一旁,拿出手机看邮件。
柯南跟服部平次低声嘀咕了两句,走到池非迟身旁,伸手拉池非迟的衣角,表示自己想说悄悄话,等池非迟蹲下后,才低声问道,“池哥哥,你应该也觉得大和警官的判断太武断了吧?”
“嗯……”池非迟顿了顿,重新站起了身,“说来话长,长话短说,不如不说。”
柯南一噎,正想控诉池非迟这种不好好交流的行为,就听一旁的上原由衣低喃了一句。
“雷……”
“轰隆!”
闪电就在不远处的天空中亮起。
“真的打雷了!”远山和叶吓了一跳,“不会要下雨了吧?”
毛利兰担忧皱眉,“可是我没带伞啊。”
灰原哀从口袋里翻出一根小棍,跟池非迟昨天晚上拿出的一模一样,“我带了,不过只够一个人……”
柯南和服部平次没有心思管别的事,脸色凝重地思索着。
“真讨厌,”虎田达荣皱眉埋怨,“我们就要在雨里一直等下去吗?”
“这么说起来,我丈夫他们害死甲斐先生那一天,也是下雨天吧?”上原由衣一脸若有所思道,“我丈夫晚上经常做噩梦,嘀咕什么有声音……有光……快逃……”
“不是啊,”龙尾景疑惑出声道,“我和甲斐前辈打成平手那一天是晴天,一整天都是。”
柯南和服部平次对视一眼,转身往树林里跑去。
池非迟回完了小田切敏也一封邮件,抬眼见越水七槻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没有跟过去,出声问道,“你不想去看看吗?”
“他们应该是去绫华太太被害的案发现场,想解开凶手怎么把人吊到树上去的谜题,”越水七槻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声说着,右手手指不自觉地擦过腰间唐刀的刀鞘,“可是我想……去另一个地方。”
池非迟垂眸看了看越水七槻靠近刀鞘的手指,收起手机,转身去跟毛利小五郎说自己和越水七槻想在附近走走,和越水七槻一起溜号。
毛利小五郎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别跑太远’,回过头,才发现柯南和服部平次也不见了。
灰原哀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给阿笠博士回信息。
她就知道这些人待不住……
……
天黑之后,虎田、龙尾两家等到警察的通知,各自回家。
在两家调查的警察表示还没查完,明天会再来,并且调查会持续三四天,之后就离开了。
晚饭前,服部平次和柯南赶到虎田家,不过池非迟和越水七槻还是不见人影。
毛利兰给越水七槻打电话,越水七槻用‘走太远了、正在路上、不用等我们’搪塞过去。
而等晚饭后,毛利兰刚打算再打电话问问,又发现柯南和服部平次也跑没影了。
另一边的龙尾家,龙尾景在家吃了晚饭后,就到后面树林前的小屋练弓箭。
深夜,龙尾盛代和龙尾为史来劝龙尾景休息,却无功而返。
没多久,上原由衣就到了,拉开门,进屋对龙尾景说了孙子兵法中还有‘难知如阴’、‘动如雷霆’两句,表明甲斐玄人是代表‘阴’、虎田繁次是死于‘雷’而不是‘棍’,当然也说了事情还没有结束,甚至说了查出害死甲斐玄人那四个人的方法。
龙尾景见上原由衣走到刀架前、伸手拿了刀架上的刀,握紧了手里的弓,皱眉问道,“然后呢?你在解决了他们四个人之后,就打算来解决我这个导致这一切的元凶了吗?就为了给甲斐前辈报仇?”
他是有些犹豫。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导致这一切的导火索,朋友和妻子都死了,他也突然不想反抗了,而另一方面,他的朋友和妻子被人害死,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
真正决定天平倾斜方向的,是他那个年轻老师白天给他讲的‘正当防卫’。
他不担心自己会防卫过当,只是想到有人希望他反抗,不该让对方失望。
嗯,在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先听老师的,没毛病。
“杀你?笨蛋,我是来保护你的,”上原由衣拿起刀笑了笑,转头看着又一次被打开的屋门,“从那个连续杀人魔手里!”
门外,虎田达荣把门拉开供一人通过的缝隙,脸上露出冰冷的笑意,“真不愧是前女警,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绫华尸体右手手指上,沾了青色的眼影,”上原由衣看着虎田达荣道,“她的意思是‘青鹿马’,这是英国的一种名马,大多数是黑色,也就是在指你之前骑的黑马!”
“我把她吊起来之前,跟她说只要说出六年前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谁、就放了她,”虎田达荣笑道,“她当时伸手擦眼睛,我还以为她是没想到我会放她一马,感动得哭了,没想到她居然在最后摆了我一道!”
“你就是用这种方法,问出了繁次的名字吧?”上原由衣问道。
“是啊,义郎是我家丈夫姐姐的孩子,只不过被我们家收养了,”虎田达荣一脸冷漠,“至于繁次,他是我丈夫和前妻生的儿子,跟我没血缘关系……”
“可是为什么?”龙尾景不解质问,“你这么做,是想为甲斐前辈报仇吗?”
“不,正好相反,”上原由衣盯着虎田达荣,“其实就是这个人杀死了甲斐巡警!”
“啊?!”龙尾景大吃一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丈夫去世前,晚上会在噩梦里嘟囔有光、有声音、快逃这种话,”上原由衣道,“那就是说,六年前的现场还有另一个人在!”
“是啊,我也希望甲斐巡警受点伤,”虎田达荣走进屋,手里还拿着一把猎枪,低头抚摸着枪身,“就拿着这把猎枪对着他的马开了一枪,结果他就那么掉下悬崖了,真是可笑,我从悬崖往下看的时候,又有人大惊小怪地过来,就好像杀人的是他们一样,如果他们能够保持沉默也就算了,可是过了六年,义郎居然想去警局说他们听到了枪身、看到了枪口冒出的火光,之后就遇到了天谴,被龙卷风吹上了天……”
“然后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丈夫身亡,还在他身旁放了一条死蜈蚣,对吧?”上原由衣问道。
“是啊,我身上一直带着死蜈蚣,原本也是想找机会杀了他、制造成诅咒的,”虎田达荣皮笑肉不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想到了围绕‘风林火山阴雷’来杀人。”
“咔啦!”
架子后发出声响,一个人影从架子后走了出来。
三人惊讶看去,一时没有再继续交谈。
越水七槻拿着唐刀出来,神色警惕地盯着门口的虎田荣达,“刚才我好像听到走廊外面有很杂乱的脚步声,小心一点,来的不止她一个人。”
“你们……”龙尾景看了看越水七槻,又一脸疑惑地看向上原由衣。
这两个人是串通好一起过来的吗?一个人从门外出来吸引注意力,一个人早就藏在屋里埋伏?
上原由衣也觉得惊讶,“我没有叫上任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