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自于燃灯的提醒,度厄心里也是一阵天人交战。
而思量再三,度厄最终还是决定要加入西方教,不为别的,是为了自己日后能够有成道的机会!
度厄一开始的诉求非常明确,那就是想要获得一个高深法门的传承,纵观洪荒,也就只有圣人传下的道统最为至高无上。
玄门三教收徒严谨,就算是最为有教无类的截教如今收弟子也不似往日那般随意,度厄之前也不是没有去东海碰过运气,可惜根本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最终也只能放弃。
截教尚且如此,剩下的阐教与人教他更是想都不敢去想,正好这时候燃灯找到自己,并且还抛来了橄榄枝,这对度厄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更何况如今也为了对方已经与玄门之中的高人结下了梁子,度厄一番思索,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如今除了加入西方,他并没有第三条路可供选择。
心中想法已定,度厄本身也不是拖沓的性格,直接就对着一旁的燃灯说道:“多谢道兄的肺腑之言,但我既然决议要加入西方教,那便无退转之理,往后便请道兄多多提点了!”
“好好好!既然道友有如此大心,贫道自然会尽全力!”燃灯本来就是为了让度厄认清现状,进而死心塌地跟随自己加入西方教,如今眼看对方上道,他自然也是喜不自胜,此时微笑点头。
二人从云中落下,已经来到大雪山灵鹫洞附近。
本来按照度厄的想法,是打算带着燃灯回到自己的道场去的,但是燃灯思索了一下,却觉得并不妥当。
毕竟度厄那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头被改造了一下而已,无论是灵气浓郁程度,还是防护手段,皆比不过他的大雪山灵鹫洞。
如果祈仙真的带人来追杀的话,身处于大雪山,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再不济也能拼死一搏,可如果是在度厄的家里,那就什么都别说了……
在燃灯的委婉建议之下,度厄最终听从了他的劝告,转头将人带到了大雪山。
燃灯将对方请进道场,正要计划一下如何将度厄引荐给西方二圣,不想一道金光忽然亮起。
这金光虽然无比明亮,但是却并不刺眼,反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沐浴在金光照耀之下,无论是先前受伤不轻的燃灯,亦或者是身有疲惫的度厄此时皆感觉通体舒坦。
正疑惑着,燃灯却突然间反应了过来,于是立即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弟子燃灯,恭迎圣人法驾!”
此言一出,一下子就把一旁的度厄给吓了一跳。
度厄不明所以,不过看燃灯都已经跪了,他也有样学样,与之一同跪倒在地。
“善哉善哉,你们都起来吧。”
金光忽然收敛,随后一个身着白袍的道人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不是准提还能是谁呢?
“弟子多谢圣人施以援手!”燃灯看见准提,脸上立即露出恭敬之色,同时不忘向其道谢。
“多谢圣人帮我等恢复元气!”度厄看见这位圣人,同样也很激动,更明白这是自己刷存在感的机会,此时便也跟着说了一句。
“你二人皆是与我西方有缘之人,无需客气。”准提脸上带着一丝慈悲的微笑,整个人都散发出悲天悯人的气息。
在他的感染之下,燃灯和度厄只觉得心神无比祥和,此时纷纷也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准提明白燃灯是想要把这个度厄引渡到西方教下,而他身为西方教的二教主,本身对于吸纳门人这种事情就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此时看着度厄,准提好似无意问道:“我观小友身上具有莲花之相,先前也曾听燃灯说过你意欲加入过西方教,不知可有此事否?”
“是!弟子决心加入西方教,若能拜入圣人门下,聆听大道法言,弟子此生无憾矣!”
度厄本来还在那边纠结要如何开口提拜师入门的事情,结果不想准提居然会主动询问自己,此时先是一愣,随即连连点头。
“呵呵,你确实是与我西方机缘不浅。我观你天赋不错,若你愿意,日后可入我门下,拜我为师,修行西方妙法……”准提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柔声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然而听了准提的话,度厄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僵。
他没有听错,准提虽然说是答应了他的入门请求,可这位圣人话中所说的重点在于“日后”这两个字上,也就是说,拜师入门可以,但并不是现在,那也就是有先决条件喽?
意识到这一点,度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
燃灯看着度厄神色变化,唯恐其触怒圣人,又明白此时该自己说话了,于是便说道:“敢问圣人老师,度厄何时方能拜入我西方门下呢?”
准提道:“你入我西方日久,应当明白我教崇尚‘因缘’,一切有为无常,莫不是因缘际会,只待时机成熟,他自然可入我门下,又何须急于一时呢?”
准提这话并没有让度厄心中更深信心,反而只觉得前途未卜,一时眉宇间便露出了忧郁之色。
燃灯也不是第一次与准提打交道了,听得出这位圣人是话里有话,于是便也开始思索起来。
按照准提所透露出来的意思,人是可以收的,可如今并不合适,所以要延后。
对于这个原因,燃灯想了一下,最终觉得或许还是出在度厄的身份上。
度厄是李靖的师父,虽然没有怎么正经传授过李靖道法,可毕竟神通还是教了一些的,因此师徒之名就是逃不了的。
而李靖一家子都和玄门有着不小的牵扯,他本人姑且不提,剩下三个儿子都拜入了玄门阐教。
在这种情况下,度厄无异于是一个与李家产生联系的纽带!
如今的度厄仅仅只是一介散仙,可如果将其收入门下,他便是西方教弟子了,按理说,东土之事皆与之无关,到时度厄如何能够与李靖产生联系呢?
燃灯自觉已经明白了这位圣人的意思,于是便给了一旁魂不守舍的度厄一个眼神,却是示意他赶紧表示一下,就算再怎么不乐意,那也不能让准提下不了台阶吧?
“度厄多谢圣人……”度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着实是有些勉强,就如他脸上那已经几乎消失的笑容一样。
准提将燃灯和度厄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此时微微一笑,“你不必灰心丧气,吾并非是搪塞之言,只是如今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而为了让伱能有信心,我便将这菩提金身之法,你可用心修持,日后自有成就。”
说完这句话,准提也不管度厄再度冒出的惊喜之色,直接弹指一挥,一道金光便飞入其天灵。
一瞬间,度厄只觉得脑海中响起了阵阵雷霆之音,又有百兽怒吼,同时无数玄妙的经文奥义一下子洞彻心间。
回过神来,度厄来不及感慨圣人道法的玄妙,连忙跪倒在地,“弟子多谢圣人赐法!”
“嗯。”准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则是话锋一转道:“只是你须记得,如今你还不是我西方教弟子,我与你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在你正式入门之前,也不可对旁人提及此事,你可明白?”
度厄道:“小子明白了,必定不会让圣人为难的!”
他知道,准提会传自己道法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有信心有朝一日将会拜入西方教,同时也算是给自己吃了个定心丸。
而如果这时候他跑出去声张,说自己得了圣人传法,以准提弟子之名自称,那就是分分钟作死了!
度厄又不傻,如何会那么做呢?
“嗯,此间事了,吾也该离开了,你二人好生修炼,未来必有要事将会嘱托你等……”
准提说着就化成一片金光散开,而他临走之前的这一番话则是让燃灯与度厄对视一眼,纷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不定。
可是这话是准提说出来的,他们自然没有资格去质疑,更何况如今人都走了,那也就是默认他们答应了下来。
“唉,修炼吧!”燃灯发出一声叹息,随即便十分大方地将大雪山让了一半出来给度厄,以供其修炼之用。
……
……
且不说西方如何风起云涌,人间如今同样也是暗流涌动。
西岐一方,那西伯侯姬昌此前前往朝歌,结果却被帝辛囚禁多年,最后在自己的大儿子伯邑考以命换命之下,方才得以重见天日。
姬昌回到自己的领地,先是好生休养了一阵子,当他身体恢复一点之后,便开始召集臣下,商议起了如何对付朝歌与帝辛法子。
如果说之前姬昌是作为臣子看不惯帝辛的暴虐统治,那么现在就还得加上一番杀子之仇在其中。
如今不管是从公理大义出发,还是从个人恩怨来说,姬昌的西岐与帝辛都可以说是撕破脸了。
只不过在没有完善的策略被制定出来之前,姬昌也不敢贸然率兵攻打朝歌。
而帝辛则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快要众叛亲离了,也不认为放走一个西伯侯能给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
众臣汇聚朝堂之上,面对姬昌的询问,众人一阵议论纷纷,最后有一个老者站了出来,“启禀主公,臣先前听闻渭水之畔有神人隐居,乃是仙道一流人物,或许通晓治国安邦之事,主公如今既然遇事不决,何不前往渭水之畔寻访一番,若能得其相助相,必如虎添翼啊!”
“果有此事吗?”姬昌原本确实是烦恼着,因为他先前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自己当得飞熊之助方能成事,关于卦中所提及的“飞熊”二字,姬昌想了又想,却始终不解其意。
“真有此事,不少居住在渭水之畔的百姓都曾经得到过山中仙人帮助,以至于渭水两地百姓都安居乐业,不仅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就连外界的兵戈之事都难以侵扰到他们!”
在姬昌的询问之下,不少对于这件事有所了解的大臣纷纷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与见解,总体来说,大家都很赞成姬昌前去寻访一下贤能之士。
毕竟如今反商已成既定事实,可是大商作为天下共主,这么多年来底蕴非凡,想要将其推翻并非是西岐一家便能够完成的。
就如同当年大商始祖推翻夏朝一样,除非聚集天下之力,要不然如何能够改变神州人道之位归属?
如今听了大臣们的建议,姬昌一阵思索,最终决定采纳臣下们的意见,亲自前往渭水去寻一寻这位“山中仙人”!
姬昌的行动力不慢,他本身就崇尚朴素,出行也不会带着一堆的仆从仪仗。
因此这个决定刚做完没多久,姬昌就带着几个亲信随从以及两位大臣文武大臣前往渭水之地。
这渭水之地自然就是姜子牙的隐居之所,他自从离了朝歌之后,便往西岐而来,随后便开始了一段漫长的“等待”。
等待期间,四不相实在是看不过去,几次催促,奈何姜子牙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被旁人所干扰。
这一日,姜子牙如往常一样正在水边钓鱼,而杨戬则站在他不远处望着天边,若有所思。
“师叔,我看这天好像是快要下雨了,要不今日您就早些回去吧?”
杨戬眼看天上乌云汇聚,同时周围水汽也是愈发增多,便猜测是要下雨的节奏,于是便劝说姜子牙今天提早收工。
“不着急,就是得下雨呢!”姜子牙呵呵一笑,语气颇为神秘。
而他话音刚落,天空中的乌云仿佛凝聚到了极致,随着雷霆一声轰鸣,豆大的雨点不断往下砸落,一瞬间就成了一场瓢泼大雨。
“唉。”杨戬很是无奈,只得取出雨具为这位师叔遮风挡雨。
而另一边的姬昌一群人此时也因为天上忽降大雨而变得狼狈不堪,一路跌跌撞撞,他们最终来到了姜子牙所在的河边。
“主公,那里有一座芦蓬,不如我们先去那里避雨如何?”
两个侍从一路保护着姬昌,又恐雨天发生意外,如今好不容易看见芦蓬,自然是希望姬昌此休整一下。
“嗯……”姬昌刚点了点头,结果余光一瞥,就看见河边有两个身影,却是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手持雨伞站在老者身后,而那老者则是坐在河边垂钓,姬昌不禁大感好奇,“如此骤雨突至,何故会有老翁在河边垂钓?”
正说着,姬昌心中忽然一动,不顾左右劝说,上前查看,结果这一看,整个人却愣住了。
这老翁白发白眉,身着一身蓑衣,看着虽然没有任何神异之处,但其手持一青竹鱼竿,上只悬一条丝线,并无任何钩饵。
如此反常之举,自然是令姬昌大为不解,于是忍不住道:“老丈,你在此钓鱼,却又不置鱼钩、鱼饵,这鱼儿如何能够被你吊上来呢?”
姜子牙闻言,却是一笑道:“老朽钓鱼,皆凭自愿,愿者自然上钩矣!”
话音刚落,只见河中涟漪阵阵,随后在那湍急的河水之中便有一尾鲤鱼被姜子牙钓了上来,当真是“愿者上钩”!
姬昌看到这一幕,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而后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跪地道:“久闻先生大名,姬昌特来寻访,望先生能出山救世,普救天下万灵!”
“你特来寻我?”姜子牙将姬昌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则是笑眯眯道:“老朽年老体衰,如今便是想起身都难,你既说是他来寻访我的,也罢,那你便拉车将我送回去,不然怎可见你之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