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八十七章

乐闵蒂番:

这个时候已经是albert死后的几个月了。&..

乐闵蒂、黑货、祥子,领着许多基地里的其他成员,正在清剿albert家族的残余势力。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挖出这个家族许多不能为世人所知的阴私,并收归己用。

“喂,不是吧?乐子!”

难得的居然能从一向镇定有度的黑货口中,听到这种像是活生生见了鬼一样的震惊口吻。

乐闵蒂回头听了他的叫唤,也转身向他所在的对面那间房里走去。

见黑货甚至连手中的烟头都险些像是被什么给吓得快要脱手而出欲掉不掉的样子,心中不由好笑。

但是等他错过前方黑货的身体,而将眼前这间房内的情形尽收于眼底的那一刻,乐闵蒂立刻就不由得呼吸一滞。

又诧异的扫了扫房间内另外的几面墙上,居然都是一层摞满一层的类似照片。

即便此时他也深知albert这个大祸害已经确实死透了,但还是无端的心中陡升一股寒意!

实在难以想象,如果那家伙还活着的话...也暗自庆幸着,还好那家伙已经死了!

不然照着这种情形,不说这间房内的墙壁以及天花板上了,即便是连书柜中也是满满当当的众多相册,甚至他办公桌内的抽屉以及办公桌上所摆放的几个相框,全部全部,都是不同时期沐晨逸的身影。

乐闵蒂喉结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然后心惊到只能暗唾albert一句,“个疯子!”

之后所有的人手都开始加紧搜寻起这间房内的有用资料了。

因为终于被他们找到了,原来这间外表不怎么起眼的小房间,居然就是之前他们一直遍寻不到的那间“消失的办公室”。

只不过一番仔细的探查之下,乐闵蒂等人却并没有从这里面找到什么隐秘的信息。

这时候黑货下令,“再重新找一遍,包括哪怕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一定有密室,不然解释不通!”

乐闵蒂他们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之后大家又重头到尾认真仔细的即便是连地毯都反复翻看了好几遍之后,但结果却仍然一无所获。

黑货的脸立刻就有些烦躁的拉长了,捻着手中的烟头慢慢琢磨着什么。

而这时候的乐闵蒂,却看着东方的那面墙壁若有所思!

祥子见他这幅样子,奇怪询问。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密密麻麻那小子的一些照片吗?话说,你居然还不死心啊!”

乐闵蒂被他问的有些皱起眉来,不过虽然也多少因为祥子话里的意思而有些不耐,但更多的却是对于这面墙壁给他所带来这种违和感的疑惑不解。

没有回答祥子的问题,而是紧接着就听他开口说道。

“将墙上包括天花板上的照片都扒下来!”

众人虽然一头雾水,但想来乐闵蒂应该是有什么样的头绪了,所以一行人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多问,而是干脆利落的就纷纷又开始根据他的要求行动起来了。

所有人手中动作飞快的同时,随着房间内无数照片开始纷纷洒洒的满天落下,却只有一面墙壁的人手,拿那上面的东西始终无动于衷。

乐闵蒂看了眼那边,发现果然就是那堵给自己感觉非常不自然的东面墙壁。

走过去,尤其是在两边的墙壁拐角处伸手探了一探,虽然感觉很是细小,但却依然能让乐闵蒂察觉到一些不规则纹路的淡淡凸起。

乐闵蒂见这面墙上的人,即便大家已经使足了力气,但是却仍然不能将这上面看似再为脆弱不过的哪怕一张照片给揭下,看来果然很有问题啊!

而其他方向的人员在察觉到这面的诡异之处以后,大家就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而是转向这边靠拢过来看着热闹。

只不过乐闵蒂刚才交代所有人去那样做当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因此见状又再度让他们也回头继续自己刚才手中的任务。

一开始大家还是挺不能理解的,因为觉得既然这边已经发现了异常的话,那么显然他们另外三个方向再加头顶一处就理所当然的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所以再去兴师动众的浪费这么多人力不就有些很是奇怪了吗?

但是直到他们其中的一人也于不久后开始惊叫,“咦?这里的居然也揭不下来!”时,大家纷纷回头看向他这边,发现果然就像那人所说那样。

就见即便是他左腿蹬地作为一个支撑点,而右脚已经踹上了墙壁一边欲要借力使力,然后两手也是狠狠揪着一张照片的边角,咬牙使劲的往下拉。

却即便连他的脸都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整个涨成了猪肝色,发现仍旧不能将那张照片给撕下。

“看什么看!还不快将每人所负责的区域内所有能揭下来的照片都先揭下来?其它的然后再说!”

人们听了才一瞬醒悟过来,原来东面那堵墙是整面都有问题,而他们另外的,却是随意的局部有问题啊!

心底感叹一句,“领头的不愧是领头,见过的世面多,连这都能给察觉到了!”

可他们哪里又能知道,乐闵蒂这次不过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黑货沉默着走过来乐闵蒂这边,抽了口手中的烟,才不紧不慢的问他,“怎么发现的?”

其实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奇怪过这里满壁都是沐晨逸的照片,也让手下的人试着从这里找出些门道来。

但是因为照片真的是太多了,甚至一面墙上你随便撩起来一张看看下面,都只能无奈的发现下面、再下面,都还摞有无数的此类照片而已。

加上albert这间房内,无论从什么地方或者角落,你都能看到与沐晨逸相关的某些东西,所以黑货他们也就只能当albert生前其实就是一个神经病沐晨逸控罢了。

“嗯...只是感觉而已!”

黑货奇怪,“什么感觉?”

乐闵蒂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其他所有的墙壁上,有关沐晨逸的这些照片都是不分时间地点杂乱堆砌的,但是唯独这边,”

乐闵蒂将头冲着此时他们正面对着的东边这堵墙,“沐晨逸的照片却都是某一年内的。”

黑货听他这么一说,然后抬头也看了看那边,发现确实如乐闵蒂所说的那样。至于究

究竟具体又是哪一年的,自是不言而喻了。

而再转头看一看其他的地方,一面墙上,除了沐晨逸模样已经基本长成青少年时候的照片以外,甚至还小部分的包含他更幼小时期的成长阶段。

不过考虑到这些的话,黑货饱含深意的双眼不由就又看了乐闵蒂一眼,但是也没有开口再多说些什么。

说实话那些东西被夹杂在成千上万张的众多照片中,正常人根本是不会去专门察觉到这些的,而乐闵蒂...却偏偏能看出来。

两人就这样静默不言的站在这里,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不久后大家将这间房内全部都收拾出来以后,乐闵蒂看着剩余的地方。

除了东面墙壁以外,另外三面以及头顶位置,都还在不同的地方剩下那么一小块不是空白的地方。

乐闵蒂看了半天,就在周围人都一头雾水,就连黑货大概也寄希望于他的身上而朝他转过头来的时候,乐闵蒂嘴角一抽,然后开口。

“找人来吧,跟头儿要个精通各门阵法的过来,我估计光靠咱们自己,是肯定没戏了!”

祥子最先不屑的开口,“切!真是白指望了!”

乐闵蒂恨的牙痒,“真是对不住了啊,劳烦您对我有所期待了!”

祥子却也不怕他这煞气样,而是不再过多理会他,自顾自的转头开始给那边打电话让赶紧派个靠谱的人过来了。

把乐闵蒂又是给气得够呛,胸膛眼见已经开始在不断剧烈起伏着了。

让看到后的黑货,都不由跟着一直以来紧绷的十分厉害的神经也开始不觉放松下来许多。

“哎呦,这可真亏你们能找得出来这么些不对劲的地方!”

两小时后就火速赶了过来的一位他们的同行,见到此时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的这些地方,啧啧不断摇头感叹着。

而听了他的话后,祥子不怀好意的微笑着一句“可不是?有人就是天生眼力见儿了得,咱们这凡人,还真是难以企及啊!”

乐闵蒂早就已经又恢复正常了,闻言,即便知道他这不过就是意有所指,但也仅是懒散的瞥了他一眼罢了,从头到尾连声儿都未出一句。

引得祥子越发不满的又是重重“哼”了一声才算完。

之后乐闵蒂他们一行人就见在这位同行的手中,不知他究竟使得是什么样的法子,总之就在他于某一面某一点不过不断翻拍又不同程度的指点了几下之后。

每一面墙壁上仍然被保留下来的一小撮摞有照片的位置,居然就像受到什么不明物的牵引一样,慢慢却也开始自发的,同时朝着该面的某一处位置在移动了。

甚至最后就连东面完好的这堵墙上的照片也开始看似毫无规律的在彼此杂乱的交错着。

而等所有的这一切都停止下来以后,只见东面这堵墙上瞬间显现出来的,即便是任何人都能看出它居然被拼凑成了完整的一副沐晨逸从头部到肩部的肖像图。

乐闵蒂见状又是沉了沉眼色。

而他身旁这位后来才赶过来的同行,也在看到这些以后嘴里呐呐,“这是零号家那位吧!哎呀,这albert...莫不是个变|态?”

因为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人生前可是曾经好几次害过甚至还想要干脆杀了沐晨逸的。

但是现在这房间内却又是这样的情形...真是想想都诡异非常啊!

只不过现在他都已经死了,谁也不能再知道他内心底的真实念头了。

东边的整面墙壁已经在人们还有些愣神的时候就渐渐的往后退去了,然后露出来的就是一条长长的深幽通道。

里面的机关当然也是非常之多的,只不过对于黑货乐闵蒂他们这些早就已经干惯了这种事情的人而言,想要一一破解,只需小心一些多花费点时间,还是可以轻松办到的。

直到最后一众人再从这里出来的时候,收货简直不可谓不丰!

除了已经将albert家族用来制作保护他们内部重要成员的那些仿佛无痛无觉类似于活死人的方法搞到手以外,甚至还包括其他许多特殊的秘法。

离开这里的时候,为了以防这里还会往后再被其他人利用,乐闵蒂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特殊的房间,听了上面派下来的指令,将自己的双管枪掏出。

然后填充了一枚平时很少会用到的弹囊后,一个手指下压打出,身后的这栋古老建筑在屹立于此数百乃至上千年以后,便瞬间,被一片火海所吞噬了。

看着眼前正熊熊燃起的噬天火光,乐闵蒂又想到那里有关于沐晨逸的那些照片。

在身后祥子一声刺耳的大喊“乐子!”之后,乐闵蒂闭眼,然后转身。跟着这次前来的大部队,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个人,自己只要记着就好!

邢颖灵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在已经亲眼见过了另外两人是如何被那人残忍折磨致死之后,自己究竟为什么,又会被对方给放出来了呢?邢颖灵不懂!

可是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重新再去找到albert,那个自己深爱的人。

但是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说albert已经死了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不应该的啊不应该!

他那么样的人...那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一天轻易的就被别人给杀死了呢?

邢颖灵独自一人走在夜晚昏暗的街道中,即便距离自己出来以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可是在知道albert已经死了的消息以后,自己就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失魂游荡着。

因为啊,除了他的身边,自己此时又可以再回到哪里去呢?

她不知道,她...真的是不知道啊!

抬头望望已经淅淅沥沥正在不断落雨的天际,邢颖灵能看到自己脏污纠结在一起的头发,能闻到自己身上即便经过雨水的冲刷后也仍旧不断冒出的那一股股刺鼻的馊味儿。

她就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一样!

而实际上,她现在,可不就是一个乞丐吗?

身形已经消瘦到就连她的脸颊,都因为最近严重的营养不良而高高|凸起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走到哪里就随便的翻腾着哪里的垃圾箱,甚至跟野猫野狗也还都抢过食

吃。

已经记不清了啊,她上一顿所吃的正常饭菜究竟是哪个时候呢?好像距离自己,十分遥远十分遥远那样!

邢颖灵继续这样漫无边际的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街巷中,而在路过某处明显就像是贫民窟类的地方时,从身后一排排破烂简陋的木板临时所搭成的房子附近,突然传来了一声略带迟疑的小声呼唤。

“姐?”

听着这再为熟悉不过的声音,邢颖灵身形顿时僵了一僵。

但是已经这么长时间的独自孤寂之下,即便邢颖灵心中十分纠结,还心头留有许多许多的顾虑,最后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慢慢转过了头。

看样子自家小弟应该是出来倒垃圾的,手中提溜着一个胶皮筒,里面有些泔水,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散乱的菜屑烂布之类。

而对方见邢颖灵终于转过头来以后,看着她盘曲长发下半盖着的那双自己十分熟悉的眼睛。

即便她此时的样子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但却还是能一眼就看出她就是自己那位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的亲姐姐的。

“真的是姐?姐你这么长时间究竟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说道这里却又好像已经说不下去了,一个已经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却一瞬就在邢颖灵的眼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之后两人就在外面闲话了很多,虽然天还下着雾蒙蒙的雨丝,虽然也不过就是她的小弟一直在絮絮叨叨不停说着她不见了以后家里的一些近况,而邢颖灵最多也不过就是偶尔木然的“嗯”或者“啊”一声!

小弟见她这幅样子,又兀自沉思着想了许多,然后才起身,慢慢带着邢颖灵,回了之前他走出来的那间简单搭建的木板房中。

邢颖灵在进去以后,看着地上甚至连木板床|上也摆着的坑坑巴巴锅碗瓢盆等物。这间落脚地,一遇到下雨季节,就会漏水的这样厉害。

想到本来自家过去的生活,虽然不算宽裕,却也远远还没有落魄到这么凄惨的境地。

并且自从...自从那以后,甚至还一度生活得多么富足。

可看看如今!

终于无神的双眼对此再也不能轻松做到无念无悲,紧紧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然后就见从一张简单挂在中间的布帘之后拐出来一人,开口便是大声的训斥着自家小弟。

“不过就是倒筒泔水而已,也用得着这么长时间?一个一个,真是活阎王!不知我和你爸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到老了,不说能享享清福吧,居然还得这么活受罪!真是,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

邢颖灵听着她妈这么指桑骂槐的话,更是自己只剩皮包骨的两只干枯手掌先就下意识的紧紧攥了攥自己的上衣下摆,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怎么来面对自己的这位母亲。

而这时候已经撩起布帘彻底走出来的邢家母亲,却一抬眼就看到这么一个黑漆马虎连面目都看不太清楚的乞丐的时候,先是着实被惊了一惊,“啊!”的一声就尖叫了出来。

之后等像是终于察觉到什么一样,怔了怔之后,却又瞬间面容开始扭曲。

青了白,白了又青,终于在大大的胸中吐出一口浊气之后。

转头指着小弟就怒斥,“我说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啊?这么脏的人也居然随随便便就敢往家里领?你能知道她是有病呢还是没病?”

后来更是越说就越发怒不可遏,尖尖的一根手指恨不得直戳到了邢颖灵的脑门上。

“里面本来就已经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了,你还再领回来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你是成心嫌你老子再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小弟怎么会没有看出来他家母亲根本是早就已经看清楚了对面自己领回来的这人是谁之后,却还这样专门意有所指呢?

脸上也是跟着白一阵红一阵的。

因为各种的事情,也不知该怎么帮衬着自家老姐,只能是小声的呐呐开口,“吗,这是姐啊!你别...”

但那面的邢家母亲却像是成心就要跟他作对一样,或者其实根本就是想要故意的难为邢颖灵。

夸张的一手半扣在自己耳朵边,然后身体更加向着小弟这边倾了倾,像是刚才因为风大没有听清楚小弟所说的话那样,更加大声的反问。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然后才装作像是突然间反应过来一样,“哦,你说这是你姐?你居然说这是你姐?你是不是脑袋被屎给糊住了?啊?”

又戳着邢颖灵的脑门,“她居然会是你姐?是那个狼心狗肺只知道追在一个外国男人屁|股后面让人家给草个够的姓‘邢’那个烂货?你是不是忘了她已经死了?她早就已经死了!”

随手抓起手边的一个只剩了半边儿的水瓢就扔到了两人的脚边,吓得小弟不由的跟着赶紧跳了一跳。

而邢颖灵却由始至终好像真的就是个死人一样,完全不吱声就这么由着邢家母亲对她破口大骂。

“她早就已经死了!在她只顾着满世界追着一个男人跑,扔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还有躺床|上眼见就快要死了的一大家子不管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邢家母亲也像是已经累极了一样,踉跄了两步后,才被眼见不好的小弟给两只手稳稳托住。

邢颖灵见此,脚步下也是迟疑的一挪。

而后看着对面明显气色也已经不是非常好的自家母亲,良久过后,在小弟把她慢慢扶到一边小登上坐下,才喏喏半张着嘴。

声音粗噶的一句,“妈!”

可是听到她这声的邢家母亲,却是先脸色苍白的一个闭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又是一片平静,冷淡的说道。

“我不是你|妈,我也配不起当你的妈!你从哪里来就再往哪里去吧,我们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而后抬头,“如果你还念着些往日里我们对你的半分恩情,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我和我家老头子...”

说到这里声音已经一片哽咽,“真的是再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所以就求求你了,大发善心的放过我们一家子吧!啊?要再让那位佛爷知道我们跟你又相见了,指不定还会再怎么折腾我们呢!”

看着对面的邢颖灵,“你说你究竟是图个什么?别人家的

好女儿找男人哪个不是奔着享福去的?我和老头子都快是半截身子眼见已经埋在棺材里的人了,虽然从来也没有指望你能大富大贵之后怎么帮衬着家里些,可是你只要能嫁个疼惜你的好人家自己好好料理好自己,这么一个要求不过分吧?”

“可是你呢?究竟是谁让你那么不知羞耻的去傍着那些豪门不放了?你要真喜欢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咱也什么都不会多说,可是你既然喜欢一家,能不能就不要再心大的招惹另外一家了?”

“我那时可真是傻,还以为你是有福气居然找了袁总那么好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居然是在帮着另外一家人来自我作践的对付人家?你也不想想,人家袁家那么势大,是咱们一个平头小老百姓也能随便招惹的起的?”

说道这里,也许是想到了许多不怎么光彩的事情吧,邢家母亲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

“我和老头子即便打小没能怎么把你这个女儿富养着,可是也没亏了你一分半点儿吧?是缺你吃还是短你穿了?怎么你一个本来学校里也是品学皆优的好女孩儿,长大就变成了如今这么个下作样了呢?”

“说什么情呀爱呀的,可是你的家在哪儿呢你究竟懂不懂?就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你居然连家里这些老小都顾不得了?

你爸他辛苦了大半辈子那时候还躺在医院病床|上半死不活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没有想着他半点儿过去对你的宠对你的好啊你个下作的臭丫头片子?你竟然让他临到死了都不能多舒坦再好好活上那么几年!”

邢颖灵被自家母亲这样好一顿的疾言厉色之后,麻木的心才终于开始紧跟着一抽一抽发疼的厉害。

紧紧攥着自己那里的胸口,感觉一时间就连想要大口喘气都尤其费劲。

邢颖灵大张着自己的嘴,然后拼命的吐气吸气。

直到觉得自己肺部终于没有那么空落落的难受非常了,才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位比起过去自己眼中的母亲已经更加苍老上许多的憔悴女人。

本来还张嘴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的,可是突然却听从布帘对面瞬间传来的那声声撕心裂肺的费劲咳嗽声。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然后邢家母亲率先反应过来就踉跄着快步跑了过去,邢家小弟也紧随其后。

邢颖灵虽然心底有些害怕看到躺在那里异常虚弱的自己的父亲,但是最后脚步犹豫再三,也还是终于无论如何都抵抗不过自己内心的那股渴望,而迈步跟了过去。

终于越过那张薄薄的白红相间的格子布帘,一看就是用一张废旧的便宜床单简单改造而成的。

但是虽然邢颖灵已经多少有了些心里准备,可是当她真的亲眼在绕过去之后看到木板床|上躺着的自己病老的父亲那一刻。

邢颖灵眼中的泪水还是情不自禁的就自动快速滴落了下来。

因为该说那里躺着的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看在邢颖灵她自己的眼中,本来过去即便再是如何病弱,但仍旧身上还能有些肉精神头也很不错的自家父亲,此时睁开的两眼昏黄,甚至身体...几乎已经就剩下了一副光秃秃的骷髅架子了。

从来不会想到,即便她在这次被放出来之后也曾经还去过她们的家中找过自己的这些家人,当时在得知他们已经搬离了这里之后,邢颖灵也从没有想过居然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他们如今的日子过得这么凄凉。

其实真的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吗?邢颖灵不敢去深想。

袁卜那样的人,又是那样的上|位掌权人,一旦在自己背地里所做的那些事情被暴漏在他眼前的时候,如果没有人能保她的话,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而她的家人又会不会因此而受到非难和牵连?真的没有想到过吗?

邢颖灵头疼不已的双臂抱着自己的头,深深的恐惧着。

而这时候邢家老父睁开眼之后第一眼看向的居然就是最后面进来的邢颖灵这里。

原来他在昏睡中就已经隐约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声音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这个时候他的清醒也不过就是因为他的这位女儿而已。

但是就在邢家老父转头看向她这边之际,邢颖灵也若有所感的隔着泪眼看着对面。

看见自己的父亲缓慢而费力的抬了抬他的那只手臂,然后双眼渐渐睁大看着自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却还什么都来不及说的时候,就又是一阵像是要把自己肺部都给整个咳出来的咳嗽声过后。

邢颖灵眼见着他的样子,就像是如同自己刚才那般,即便再是如何的尽量大张开双|唇,但还是察觉肺部再难以接触到新鲜空气,好似一只离了水后马上就快要濒死的鱼。

当父亲的手臂已经沉重的落下,而他的双眼却仍然空洞无神的望着帐顶某处,头也不由自主的向一边歪下之后,邢颖灵看着这幕,惊恐的瞳孔都几乎涣散。

而等耳边听到母亲和小弟震耳欲聋的痛哭之后,邢颖灵愣在一旁,前进不能,后退更是不能。

感觉自己脸上又是两股热流正在无声的淌下,邢颖灵终于禁不住心中的钝痛,也张开嘴,用自己长期没有发声此时已经非常粗噶刺耳的声音在哭泣着,一声,更加高过一声。

而伴随着她这样的动作,却才像是瞬间又把邢家母亲给惊回神了一样。

邢颖灵看着自己的母亲一下子转过头来,那双通红并含满透骨恨意的眼神看向自己。

让邢颖灵感觉自己真的不再是她十月怀胎满含爱意生下来的亲生女儿,而是她的一个仇人一样。

邢家母亲从趴跪着的那处迅速站起身来,然后两只手凌|乱挥舞着就朝着邢颖灵的身上打过来。

邢颖灵被她推搡着不断后退,即便她再是如何想要努力去扬起自己的脖颈,却终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再也看不到自己父亲那张脸了,哪怕只是再多一眼也罢。

听着耳边母亲已经恨极了对她再无顾忌的破口大骂,“你究竟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为什么啊?这回你满意了,将你爸都气死了你满意了?”

直到最终已经将她整个身体都重重一推彻底推出了门外以后,外面的雷声隆隆,仿佛就在自己耳边炸响的那般。

在明灭的电闪过后,邢颖灵看着自家母亲那对着自己的扭曲面

容,然后,

“邢颖灵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就是个注定要害死全家人的扫把星!我真后悔,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说不下去。最后看着邢颖灵的眼中一片灰白,邢家母亲在转身回头之际,留给邢颖灵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对邢颖灵所说的这一生之中最后一句话,就是,

“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与你再无瓜葛!我们邢家的女儿已经死了,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你走吧...”

当之后邢颖灵被人给从那里拉走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那时脑子里、心里都在想着的具体是些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却又好像什么都已想过了。

“姐,姐...”

终于回神,邢颖灵看着眼前自己的小弟。

他之前哭过的眼眶这时候仍然通红一片,但是紧紧握着自己双肩的两只手掌却也异常的温暖,像是能一直暖到她的心坎里去。

认真的对邢颖灵说,“姐你听我说,爸爸的死并不是你的错。实际我们请的医生前段时间就已经说过了,爸爸的...恐怕就在最近了,所以爸爸并不是被你气死的。”

小弟紧紧的捏着邢颖灵的双肩,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传达给她一样,并让她相信,这次的意外与她真的无关。

看着他努力想要扬起一个笑脸对自己说,“爸爸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知道的,爸爸一直以来都是最为疼宠你的,所以姐,能在他...在他去的时候最后得偿所愿的看上你一眼,我想爸爸当时一定是非常满足的。”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邢颖灵扪心自问。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可是她倒是宁愿相信自家小弟口中所说的这些才是真的。

不然的话,她不清楚,自己今后存活下去的意义还能有些什么。

手中被塞过来一个东西,邢颖灵木木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到各种颜色边角的时候,意识到这些是什么,邢颖灵诧异的抬头。

小弟笑着,“姐,这是我手里的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你先用着。现在咱妈还在气头上,而咱爸的身后事,也马上就需要当紧办一办了,我能给你的就只有目前这些了。

不过姐你等着,等着我以后有出息了,姐我就会去找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和咱妈都能过上好日子的,总有那么一天,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回我们的家里,然后妈也会原谅你的。”

半握着邢颖灵的手将她想要推过来的手又给推了回去。

“姐,去南方,去我们老家的村子里。那里的人都认识你还能帮衬上你些,我们那么个乡下小地方不会知道这上京里所发生的一切的。姐,去那里,然后有一天,我会去接你的。姐你等我,等着我!”

又将一把连伞面都已经有些破烂开洞的雨伞递到她的手里,“姐,去吧!总有一天我会去接你,总有那么一天!”

邢颖灵看着那从自家小弟眼中此时又再度留下的两行泪来,看着他在咬牙说完这句话之后,才费力的转过头,然后就着眼前的瓢泼大雨,溅着脚下的满路泥水,而跑回了仿佛极其遥远的那个木板房中,那个再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家中。

直到他的身影已经彻底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邢颖灵却仍然痴傻一般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动。

佝偻着背脊,仿佛身上被压着什么她瘦弱的身体所不能承受之重一样。

就这样双眼空洞的遥望着那边的某处,同时,眼中不知混着漫天的大雨,流下的又是些什么。

邢颖灵不甘心啊,她想要再去看自己的老父亲一眼,即便是一眼也好。

这样,即便她就是当场被母亲给打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而就在邢颖灵越来越坚定了自己那想要向来时路走去的信念,已经缓缓抬步的一刹那,这向前的一步还没有来得及牢牢踏下。

就忽然被不知从哪里又是于何时早已经牢牢盯上自己的一群人,给捂着嘴绑了个正着。

邢颖灵虚弱的挣扎着,想要回到那个家,重新回到那个本来之前她们四口都非常和乐的家中,可是却只发现不过是徒劳的虚妄而已。

当终于自己的眼前已经开始一阵阵发黑以后,她的意识,也都消散在那片磅礴的雨夜中了。

邢颖灵从昏迷中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了。

她知道这里是哪里,因为她曾经听人说起过很多次这里的“传奇”!

每天都在死人,死很多很多的人。

但是却也从来没有因此而引起过任何的麻烦。

仿佛死人这种事情,在这里不过就是再为稀疏平常不过的家常便饭而已!

这里是一个不属于正常人的世界,邢颖灵,就是被卖入了这里!

是的,被卖了!像个妓|女一样,被卖了!

卖到了远在星国这端一条世界闻名的“暗巷”中。

真的,成了一个人人只要给钱就可以随手招来的廉价妓子!

邢颖灵已经不知道挣扎是什么了,反抗又是什么,或者逃跑?

都是没有用的!

只要进了这里,除非遇到贵人肯把你赎出去,否则这辈子,即便连死,都只能死在这里了。

邢颖灵本来就已麻木的心,在这里的半年时间内,慢慢的,甚至就连最后一丝人类所应有的感觉都不再拥有了。

痛苦是什么?难过是什么?绝望又是什么?

这些,邢颖灵通通都不再能懂得了。

只不过在每天好不容易得闲的空隙,邢颖灵掏出自己胸口处的一个小小布包,然后小心展开后,看着那里的寥寥几张纸钞。

那是那晚小弟笑着却也哭着塞给她的,她醒来后这些东西却仍然被牢牢攥紧在自己的手中,没有被人拿走。

虽然边边角角已经磨损破旧的非常厉害了,但是却仍然还真实的存在着。

邢颖灵尝试着努力去牵起自己嘴角的一个弧度,好微笑面对这些自己身上现在的唯一宝物,可是却发现始终不能成功。

她已经早就不会笑了。她的表情,除了那晚之后,即便在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被逼接客的时候,也只剩下无

无波无澜了。

只不过她仍旧直到目前为止还好好的活着,就是因为她心中还存有的一个微弱信念。

她始终记得那晚小弟不厌其烦的跟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姐,等我!”

“姐,我会来接你的!”

“总有一天,我会来接你!”

邢颖灵牢牢握着手中的这些东西,而后又再次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妥善保存在小布包内,才在外面看堂的一声大喊,“来人了来人了,接下来该是轮到谁了?”的时候,习惯而又麻木的站起了身。

接下来,又该轮到她来接客了。

邢颖灵看了看对面胡子拉渣还光着个油腻腻圆|滚滚大肚子的黑胖外国男。

如果换做以前,这种人她即便不小心看上那么一眼的话,也会觉得这人简直脏了自己的眼。

可是现在,她却已经早就习惯了来来往往这么多的这种脏男人了。

因为,只需要花一点点钱就能嫖到一个尚还可以入眼女人的地方,在全世界,怕就也只有这条最为臭名昭著的暗巷了吧。

因为这里的低廉!

被嫖的人卖价低廉,而嫖的人,也同样出价低廉!

邢颖灵只是麻木的,全程任由自己身上的那人随意折腾。

即便大多数时候这种社会底层的人多少都有些被生活的重压所迫,而出现或轻或重的暴力倾向。

甚至有时候就连她洗干净了这张唯一还能看的脸也被时常打的面目全非再难辨认出来的时候,邢颖灵却仍然是麻木的。

只是静静承受着这一切。

她在默默的等待,等待总有那么一天的温暖,和光明。

可是当几年后已经被熬得眼见就快要离世的邢颖灵,在不甘心的仍然大睁着双眼始终不肯咽下自己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的人生,迎来了自己的最后一位客人。

这位西装革领礼仪优雅的男人,在来到自己面前以后,先是冲着她友好的笑了一下,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者多做什么。

不过就是搬了张椅子坐在了离自己这张床边不远处的一个位置,距离不远,却也不近。

然后掏出公文包中的一摞资料,干净修长的手指捡着其中重要的部分,慢条斯理开始吐字清晰的在自己的耳边给她认真读了起来。

是的,读了起来。

邢颖灵一开始还不甚灵光的脑子不知他这样有身份的人突然来这里究竟是为何?

可是随着慢慢当自己越来越听清楚了他口中所念的一字一句都是些什么意思以后,邢颖灵浑身剧烈的抽|搐着。

蜡黄的面色瞬间扭曲到了极点,再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当等到对面那人将自己所要念出来的事情始尾都已经确保全部读完了以后,紧接着又是优雅笑着将手中一张非常清晰的图片举起,慢慢拿到邢颖灵的眼前给她看。

而邢颖灵昏黄无神的双眼也就在看到这上面具体都是什么以后,惊骇的大睁了一瞬。

之后,便就这样直|挺|挺大张着嘴,再没有动作了。

死不瞑目,跟自己的老父,何其相似!

因为她最后的一道渺茫希望也都再不存在了。

一切的信念原来早就在那个她离开的夜晚不久之后,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都死了!大家,都死了!

那么个脏乱困窘的环境下,再加上大雨连下了数日不断,一不小心染了病,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染病后又无钱医治,只能靠自己本身的意志强拖着,对于穷人来说,也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最后大家都拖不过,就这样悲哀而又悄无声息的病死了,也是...在所难免的。

邢颖灵最后脑海中反复重播的,就是那个刻着自己全家人名字只除了她以外的一方墓碑。

原来他们都已经先于自己离开这个世间了啊!只留下了自己,自己一人!

一股汹涌的悲恸漫过心际,邢颖灵最后这一刻终于后悔了!

她后悔认识了曾经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后悔因为他而过分得罪了太多人!

不然的话,不然自己的家人又怎么可能都落到了这步田地呢?

自己的母亲果然没有说错,她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注定会害死全家人的扫把星!

怎么会不是自己的错呢小弟啊!

如果不是我的错?你又怎么会也先一步离开我了呢?

本来你的才华之前都可以在世界名门贵校悠闲读书了。可是那么坦途一片的未来,却因为我,因为我啊!

悔啊,她怎能不悔!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还要牵连到自己的其他家人呢?

是啊,为什么呢?不是早就已经注定了吗?

在自己也盲目的听了那人的话随随便便就想要向自己本不该得罪的人出手的时候!自己,不是也牵连了很多无辜进来吗?

所以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

这一刻,她悔啊!

只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为了那么一个从来不爱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半分的男人,居然就这样搭上了自己全家人的性命!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一直以来她都清楚知道的啊,那人不过就是利用自己而已,没有对自己付出过半点的真心。

是她太傻,才会以为终有一天自己能将那颗铁石心肠给捂热了,是她太傻,也太贱!

最后一刻,刻在邢颖灵心头的不过就是一个字,“悔!”

向古怀番:

又是从这个纠缠自己数年之久的梦魇中醒过来,向古怀疲惫的眨了眨眼。

而后抬臂,紧紧挡在自己的眼前,去阻止那透过窗帘缝隙想要窜进自己眼内的刺眼光线。

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才会选择走上了那么条不归路?

即便是已经到了现在,他也从来没有能想明白过。

所以硬要说的话,大概也就真的只能归罪于当时的年少气盛了吧!

最近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睡好,想着这些,向古怀又沉沉的,慢慢合上了眼。

反正所有的工作和通告目前为止都已经没有了,所以自己剩下的时间们还

很多很多。

多到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可以随心所欲去肆意挥霍。

然后梦中的时间又再次回到了遥远过去的某个时候。

其实要说他那个时候的想法还是非常简单的,没有人认同和肯定,周围充斥着的也几乎都是对于自己的无所谓甚至不屑而已。

所以不知从何时起,他心底那种总有一天想要高人一等,然后让那些背地里都不看好自己的人为他们曾经的轻视而后悔。

一开始他也是真心喜爱演戏。

因为不过只是一个剧本而已,却可以让他仅在短短的几月内便可以畅快领略不同人的不同人生,这在他看来是一件非常有趣并且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后来慢慢的,时间长了,几年间的几乎一无所成,即便与他合作过的导演都说他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说他演的很真也很有感染力,可是光是他们这样说又能有什么用?

自己还是不能红,红不起来!

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也开始由一开始不过就是一个跑龙套的,后来到了可以演各种戏份也挺多的配角位置。

可是最先头明明只是能出演某部自己喜欢的剧作就能满足了,甚至当时还充满活力的不需要自己的正脸一定要在镜头前露脸。

但是人类都是贪婪的,*永无止境,永远都不会被填满。

当慢慢的,他在电视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简单的正面镜头的时候,那一刻,他开始理所当然的想要更多。

想要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自己的表演,想要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自己所诠释的不同角色。

可是每一次的得到之后,伴随而来的,却同时又是另一个更加日益膨|胀的贪求。

直到最后,既然你们都说我有潜力,我表演的很好,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主角来当当呢!

大概从那时起,他的心,就已经开始慢慢的在枯萎以后,然后却开出了另一朵阴暗的花|蕾了吧!

从前轻易就可以被满足的日常,每一天都会充满朝气仿佛浑身有使不完劲儿的日常,渐渐地,就开始被这些越来越功利的黑暗*所吞噬。

可是人生哪能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呢?

因此当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再能被他所期盼得到的某种东西所满足的时候,各种负面的、阴暗的情绪,就渐渐爬满了他的全身。

他想要让所有的人都能有朝一日看到他的好、他的完美,所以他只知道,自己需要更多更多...更多的机会!

“等”是什么?他已经再也不想去懂了。

也再不愿意去为这么个对于自己来说仿佛遥遥无期的敏感字眼,而再继续虚度下去。

既然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真的需要给与相应付出的话,何况他已经惨痛的付出过一次了,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再多几次,又有何妨呢?

他想要仅仅靠着自己的实力和本事,有朝一日能爬到峰顶的某一个位置,然后俯瞰众生芸芸。

然后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看,谁说我不可以做到!”

即便是那个他所深爱的人。

但是那时的自己不懂,即便自己凭着那样的手段终于获得了一个又一个源源不断的好资源,也顺便凭着日益|精湛的演技一步步被大众所熟知和追捧的时候,又有多少个夜里,他的身边再没有了一个贴心人的陪伴了?

后来漫长漫长的岁月中,自己为此真正付出的、失去的,却是自己本来唾手可得大抵一辈子的幸福!

回首往事,说什么靠自己,都是靠自己而已!但实际那真的是在靠自己吗?

难道他的那些所谓自己得来的机会,不也是靠着投机取巧而与别人交易换来的吗?

说到底,不也是靠着别人吗?

当时那人跟他说过的话至今还言犹在耳。

“我不是假公济私,而是真的认为阿怀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所以你再等等我,最多不过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就可以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这么一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一飞冲天的!”

但是自己没有理会。

他以为那不过大概就是他的爱屋及乌罢了。整天口中说着自己多好多好,可是事实真|相呢?

如果自己真的有他口中所说那么好的话,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还都只是那么默默无闻呢?

原来如此啊!原来早就从不知何时起,他的心,已经开始不再相信自己了。

周围太多的质疑,连他自己,都渐渐跟着受到影响了!

也或者当时他还有些从自己心底里发出的不甘心,想着“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样说我就一定要这样听你的!凭什么,你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我的成功需要靠你来助我完成!”

其实现在想一想,当时自己那种难看的心思,大概并非是一时的争强好胜,而是压抑到至今,他的一种懦弱的自卑吧!

那人总是陪在自己身边,即便自己后来因为工作而四处奔波,其实两年内二人总共也真正没能好好见得了几次面,更别说是热切的温存了。

但是他却也从来没有在面对自己时,露出过丝毫的不满。

他口中永远都是微笑对自己说着,“阿怀,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只要你开心,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本来是那么温暖的人啊,可是自己把他搞丢了!

当自己已经有一天终于站在了别人再难以企及于他的一个至高顶点时,再来回头看,原来他的身后早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想要这么迫切的取得别人眼中的所谓成功呢?

直到后来漫长而又数不清的孤寂岁月中,他才幡然醒悟。

原来一直以来,他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人对于自己的夸赞或者认同而已!

仅仅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人而已!

但是他却完全搞反了,从最一开始,他的所有想法就都是错误的。

那个人从来哪怕有过片刻的看轻过自己吗?从来没有夸赞过自己吗?

怎么会呢?

明明,他每时每刻都在对自己说着,“阿怀,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颗星。”

啊,原来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自

自己那可笑又可怜的所谓高傲自尊心在作祟而已!

他努力爬到顶端的目的,也不过就是想要那人的目光能永远只望向自己而已。

但是如果在此过程中,他就已经把他搞丢了呢?

一切,都不过是与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驰而已!

昏昏沉沉直到睡到大晚上的时候,他才又晃晃悠悠重新爬了起来。

随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然后打开电视盘腿坐在沙发前的时候,才发现上面正在播放的,原来正是费尔电影节的红地毯开幕式。

手上的动作先是一顿,不过片刻就又回过神来,然后慢慢的扒拉着碗里的东西。

当看到沐晨逸居然拿奖的时候,向古怀看着这个仍旧样貌不过就是个半大孩子的他,一时间心头颇有些感慨。

不过却也发自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埋下头又是大口吸溜了两筷子面之后,听到他的口中提及袁卜时,向古怀再次怔怔的抬起头来。

当看到电视上那人此刻正与别人紧紧相握的双手时,向古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感受到那里一声更加胜过一声的有力跳动,轻叹一句,

“原来,自己还活着啊!”

那过去对于自己来说的自己人,却原来早就,已经成了自己的别人了。

只不过,是自己放不下逃不开而已,不想承认!

其实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他们两人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毕竟自己与他是在那样的状况下分手的。而袁卜,又本是个在某方面眼里容不得半点沙的狠人。

所以怎么可能还会为了自己再回头呢?

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但是啊,却仍然不愿意死心罢了!

实际在第一次知道他身边居然有那么个执着的人存在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

袁卜那种现在已经除了沐晨逸以外完全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那种心甘情愿愿意为了他而彻底失去本我的人,才能再重新将他的满颗真心给收走了。

也所以,自己才会相比较起其他人来说,更加针对于他罢了。

当最后向古怀甚至听到沐晨逸的口中居然还将自己归之为是他的一位友人之时,向古怀沉默着,然后慢慢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真好哪,这个孩子。是真的很好!

他活的一直都太过于简单,并且干净。是与过去的自己截然相反的另一种生活姿态。

所以让他既爱却也恨!

只不过对他的感觉虽然复杂,但是向古怀却真心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破坏他、伤害他。

这个世上,你的周围总是需要认识那么一两个朝气而又完全精神头向上的人。

即便不是多么与之深交,但是哪怕不过是远远看着也好,这样,你就不会有一天彻底堕落下去。

想到此,然后拿起手机,迅速的拨通了对方的一个电话,又在那边接起后。

“嗯,是我。有关于那个投资案,我想要具体再了解一下,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对面的男人笑的开怀,“哟呵,今儿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这次仍然会一口拒绝我的!”

向古怀闻言在这边低声一句轻笑,“呵,不过就是觉得我也该趁着现在还没有完全不能动弹的时候,先尽快的再多攒些老婆本而已!”

那边那人听他这样说,先是沉默了一瞬,而后才幽幽一声“老向啊,想通了就好,谁还心里没有那么一道过不去的坎呢!”

向古怀被他这样忽然间的多愁善感给逗得笑的不行,因为这样的腔调实在不怎么适合一贯都只知道嬉皮笑脸的他。

挂断电话,向古怀半坐起身体,又看了一眼最后映在电视中的那几个熟悉人的身影,最后起身离开,慢慢踱步去了浴|室里。

嗯,身上这攒了好几天一股子汗馊味儿的,也真是够了!

袁卜番:

身边有许多相熟的人都来问过自己,为什么当初打从最一开始的时候起,他就看样子仿佛已经是打定了心思愿意将自己捧在手心的家中小孩让给了华冷轩呢?

袁哥问过,任空问过,甚至就连华冷轩本人,也有一天专门找来问过自己。

但是袁卜一直都只是淡淡的笑着,或者简单的告诉他们不过就是自己曾经与姐姐的一个约定罢了。再多余的,却从来都没有透漏过。

还记得当年姐姐已经不顾父亲的反对在嫁给那个男人以后,大概她当时已经发现了什么吧!

所以后来有一次在两人相见之后,全程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只不过最后临走的时候跟自己说了一句,“还记得曾经那位大师帮我和小晨算的那一卦吗?”www.九九^九)xs(.co^m

袁卜当时只要一回忆起那位老人的不吉之言,就面露不虞,“他那不过就是胡说而已,姐,你千万不要当真。”

但是那时自家姐姐却有些怅然的看着院外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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